月海93% 痴傻【会员加更】

长安被霍不疑差人送回了她自己的寝殿，连带着那份退亲书，一同送回了长安的寝殿。

夜晚，霍不疑与三皇子来到了圣上的寝殿，请命废黜储君。圣上知晓晌午霍不疑强迫长安签下退亲书之事，硬是拉着霍不疑的领子在霍翀将军牌位前先打了霍不疑一顿。

三皇子在一旁看着，心中发苦。

这是何必呢？伤了长安的心，让她恨他。

两人表示储君无法担任太子之位时，皇后也来到了圣上寝宫。

宣皇后“子晟说的字字在理，陛下立储不当。”

宣皇后“太子庸碌无能，老三有宏图大志，你有血海深仇。而我，则是慈母多败儿。”

宣皇后“但我来问你，长安与此事有何干系？你为何要拉她下水？”

宣皇后“莫非，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宣皇后眼含热泪，皱着眉头看向跪在地上一身寝衣的霍不疑，语气中带了些责问。

霍不疑在听到‘长安’二字时便敛了眼眸，想起今**迫长安签下退亲书时长安那哭的声嘶力竭的模样，心中一阵闷痛。

宣皇后“你刚才说得头头是道，舍小情，就大爱，泽被天下。”

宣皇后“那我再问你，那日你孤身奔赴城阳侯府，是不是就决意要舍弃长安了？”

闻言，文帝与文子端也纷纷看向了默不作声的霍不疑。

霍不疑眼中蓄满泪水，终究还是没忍住，一滴眼泪流下，霍不疑决绝的闭上了双眼。

霍不疑“是。”

宣皇后“你说的可是真心话？这件事，你当真不悔？”

霍不疑渐渐松了力，瘫坐在了地上，内心痛苦的挣扎许久，才缓缓吐出二字。

霍不疑“不悔。”

听着霍不疑的回答，宣皇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转头看向殿门。

宣皇后“长安，你可都听到了？”

在场众人不可置信的看向抬脚进殿的女娘，昏暗的烛火下，长安面上依旧不见血色，只是相比起之前，她的表情平静了不少。

长安立于一旁盯着霍不疑的侧脸许久，随后忍着心中疼痛跪在了地上行了一礼。

文帝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连，最后只得闷声叹了口气。

霍不疑“姲姲，我所有心境都已经与你讲清，我不敢奢求你的原宥，但我信你。”

霍不疑“我信你会明白我。”

说话间，霍不疑的点点泪珠低落在地板上，发出微不足道的声音。

长安眨了眨眼，咽下喉咙中的苦涩，轻声开口。

长安“我明白。”

长安“我明白你不想拖累程家，不想拖累我，我也明白你无法放弃报仇的机会。”

长安“……我都明白的。”

长安“可你，真的有明白过我吗？”

说完，长安站起了身，将藏于袖中的退亲书拿了出来，递到文帝面前。

长安“陛下，皇后，臣女出身微寒，才识浅薄，性情桀骜，实不堪为霍将军佳配。”

长安“如今退亲书以拟好，还请陛下皇后为臣女做主，退了这门亲事。”

一听长安想要退亲，文帝一瞬紧张了起来，看着那退亲书欲言又止，看向宣皇后想要她劝一劝长安，可宣皇后也是一脸平静，默不作声。

霍不疑偏头，今日写得那封退亲书就这么端端正正的躺在长安的手心，刺眼的让他不敢再看，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霍不疑“长安，你听我说……”

长安“这次你听我说。”

长安“我自小运气不好，从不信有人会真心待我，直到我遇到了你。”

长安“你让我喜欢你，我喜欢了；你让我依靠你，我依靠了；你让我相信你，我信了……可你呢？”

长安“我说过，你若敢抛下我，我此生绝不原宥。”

长安“你既无情，我亦说到做到。还请霍将军念及旧情，就此放过我吧。”

言罢，长安似是释怀一般叹了口气，俯身叩拜，将手中的退亲书放置在桌案上后，站起身毫不留情的向大殿外走去。

霍不疑看着长安消失在门边的背影，最终只能低下了头，任由心中疼痛肆意的席卷全身。

文子端跪在一边看着霍不疑痛苦的神色，心中也是无奈。

明明彼此心中还有对方，可就是要这般折磨，情爱这东西，真叫人难以理解。

而长安走出宫殿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长安走到长廊上时，心中的疼痛无法抵挡，口中血腥气更甚。长安将口中血腥咽下，踉踉跄跄的向寝殿走去。

等霍不疑和文子端也离开后，皇后拿出后印，自请圣上废后废储。圣上是万般不愿，可皇后声泪俱下，诉说着自己多年的苦楚与心酸，圣上再不愿，也不得不同意了。

宣皇后被废黜，幽禁长秋宫，便把长安送回了曲陵侯府。至少，在曲陵侯府她还能过得好些，不必与自己在长秋宫受苦。

霍不疑自请贬去西北七年，临行那日，梁邱起前来曲陵侯府求见长安，可长安自那日退亲后便昏了过去，一直未醒来，又如何能去送一送霍不疑？

大雪纷飞，霍不疑在都城城门口等了三个时辰，也未见长安前来。

霍不疑当她是不肯原谅自己，更是不肯再见他一面，只好满怀失望遗憾，踏上前往苦寒西北的路程。

城外霍不疑满怀遗憾，城内长安卧在床榻痛不欲生。

霍不疑走后，长安彻彻底底的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止足有五六日。

在这期间，长安一直梦魇，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嘴里却一直念着让霍不疑带她一起走，奉圣上之命前来为长安治病的孙医官都劝程始可以开始准备为长安打造棺木了。

长安病得严重的就连平时不喜她与嫋嫋的大母都在长安床榻旁日日哭诉陪伴，三叔父与三叔母也从赴任之地回来，身怀有孕的嫋嫋也日夜泡在佛堂中诵经祈福，楼垚日日夜夜陪伴少商诵佛念经。

后来，全家人每日换着照顾长安，其余人便全在佛堂诵经祈福，平时最喜奢华的大母也卸下金簪珠玉，日日素衣着身。

纷飞大雪不停飘落，染白了整个曲陵侯府，府中日日弥漫着汤药味，工匠也断断续续的为长安打造着棺木。

直至棺木将要打好，程家众人即将伤心欲绝之时，长安醒了。

病虽好了，人却傻了。完全不记得霍不疑等人之事，只记得自己叫长安。

程家众人只好骗她说她叫程长安，是曲陵侯府的四娘子，是得了圣上恩典的长宁郡主。

再后来，长安被三皇子……哦不，应是太子，奉越皇后之命，将长安接入了长乐宫管理宫务，没过多久便升为了宫令。

就这样，五年光景匆匆过去了。嫋嫋与楼垚的女儿五岁了；姎姎堂姊与班小侯班嘉成亲了，也生了一位女儿；程颂入赘了万家，与萋萋阿姊成亲了，生下了一儿一女；二叔父与青苁叔母结亲了，也生了一个儿子；五公主在出嫁前与废皇后冰释前嫌，高兴出嫁，所有人都欢欢喜喜的。

唯有长安，孤身一人，还在长乐宫与长秋宫中日日望着外面的星汉灿烂，万家灯火，时而清醒，时而痴傻，但还是能将宫务处理的极好。

五年来，向长安求亲者，也因长安痴傻之事纷纷放弃了求亲的想法。

而这一切，也只有圣上、越皇后、太子子端，还有长秋宫中的宣后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霍不疑在西北苦寒之地艰难的度过了五年，这五年来，凌不疑带领黑甲卫将西北之地平定的差不多了，西北也鲜有闹事之人。虽是军功赫赫，战功显著，却多了许多伤痛。以杀敌，来疗养心中之伤，只是那刻着长安乳名的玉佩，花纹处还清晰可见，那‘姲’字面却看不太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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