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维克多苏醒的消息传来，莱托罕见地情绪外露，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喜悦。

在不久后，专为维克多苏醒举办的庆祝宴上，莱托宣布，确立刚满十五岁的维克多为阿特雷迪斯家族的继承人。

维克多着意留心了莱托现在的爱妾杰西卡夫人，发现她面上并无半分不悦，且以神魂观之，心绪也无甚波动。

维克多暗道，这可奇了，该说果然不愧是出身神秘的姐妹会吗。如果不甚在意世家的爵位和权势，她们究竟有什么更多的目的呢。

长子继承，这也是其时社会默认的秩序。在此一纪元，世家贵族以父系血脉为传承，贵族的男嗣依长幼顺序排列，作为继承权排序的依据。

在长子行事没有重大错漏的情况下，他便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继承人，这也是世家传承的根基和传统。

维克多观之，如今的世家制度倒又像是自数千年前以科技为主的时代退了回去，颇有些复古意味。虽与他前世所处时代的秩序不尽相同，但大抵是相似的，所以他倒也适应良好。左右继承人之事维克多已很是熟练，前世家主都已经做过很多年，倒也不惧这些。

何况，他需要尽快适应和吸收这两万年的知识，也需要足够的资源修炼。如果仅以担上家族和公爵的责任为代价，还是十分值得的。

而无论如何，这是他该担下的，他便不会退缩逃避，这也是他的道。

生而为姑苏蓝氏的大公子、今生阿特雷迪斯家族的长子，他既享受了家族姓氏带来的荣光，便应承担这冠冕之重。

无论是蓝曦臣，还是维克多，自始至终，他从不会成为那些单纯追求此身逍遥的散修。不过是，道不同罢了。

当然，莱托将维克多确立为继承人，也不只是因为传统。

维克多终究是莱托倾注了十多年心血的第一个孩子，维克多本人也小小年纪就见温文有度，文治武功天赋都很高，接受家族训练学习又十分勤勉不曾懈怠，他一直都是莱托的骄傲。

不然，曾经莱托也不会因为失去维克多而一度难过得想要自杀了。

何况莱托本就是一个温和的性情，虽然对维克多的母亲很是恨其不争，但他到底是疼爱这个长子的，甚至因着维克多此番遭受亲生母亲带来的伤害而更加怜惜心疼这个孩子。

在这一点上，没人能够否认，虽是大家族的威严家主，但莱托公爵却一直是个宽和亲切的父亲。他很爱自己的孩子，对维克多、对保罗都是。

宴会翌日，在家族墓园举行了简洁却庄重的继承人仪式，维克多便又被莱托催促着回去休息。

维克多觑着修养的空当，去了此世母亲凯利娅的葬身之处。

莱托纵然深恨凯利娅的背叛，但终究她也是受人蒙蔽，二人还曾有过一段不短的少年情谊。所以虽未让凯利娅以爱妾的身份葬在家族墓地外围，莱托倒也着人在卡拉丹找了处风景宜人的小丘，安葬了凯利娅。

维克多其实有些无奈，他两世为人，父母双亲都并不如何融洽。

凯利娅因牵连了他而幡然悔悟，最后失去希望自杀谢罪。

如今斯人已逝，维克多也没办法再为凯利娅做些什么。她的确背叛了阿特雷迪斯家族，还险些导致了父亲和自己的死亡。

维克多便也只能清扫一番，在墓前献上一束鲜花，然后为这个年纪轻轻就去世的母亲念诵一篇往生经。淡青色的灵力随着经文的念诵汇集而来，萦绕在简单的墓碑上方，徘徊良久方才散去。

维克多静立了一会，起身离开，回到阿特雷迪斯堡继续修养。

虽然岳医生检查后不可思议地告诉莱托，维克多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甚至身体素质竟是比重伤前还要优越。维克多本人也表示可以尽快开始学习、训练，他总是希望能尽快熟悉这个时代。但他还是被莱托坚持要求修养了一段时日，之后才恢复了停断三年的继承人学习和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