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不，应当说，我爱你

第二天，清晨。

六越山，龙武族，莫林天门。

天气疏朗，太阳高悬，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在这个难得的好天气，蓝天画看着一大早在一楼大厅坐着的东方末，内心有点忐忑，但面上不显。

“这么早啊。”蓝天画从敞开的窗户看了眼天色，若无其事，“不是说早上九点吗？”

东方末靠在椅背上，扯出一个冷笑，“我要是九点来，你确定我能在莫林天门看到你吗？”

蓝天画深吸一口气，摇头否认，“我会在这里等你。”

少女那双碧绿色的瞳眸熠熠生辉，“东方末，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

谈一谈过往这么多年，他们对彼此的在意和那些从未宣之于口的感情。

少女的神色落入他的眼中，东方末沉默了一瞬，站起身，朝蓝天画伸出手。

“走吧，找个地方。”

如你所愿，也如他所愿。

蓝天画上前，握住东方末伸出的右手，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她轻声说道：“好，我们走。”

* * *

山顶，祭司殿，后殿。

蓝天画一睁眼，就被东方末带到了一处凉亭。

环顾四周，看着熟悉的景色，蓝天画表示疑问，“这不是祭司殿吗？怎么来这里了，十一呢？”

东方末坐在凉亭中的石桌前，言简意赅，“他去天界找风了。”

蓝天画看着已经开始泡茶的东方末，走到他对面坐下。

微风徐徐，茶香悠淡，雪花顺着风落在东方末的肩头，一向富有攻击性的容貌此时变得平静下来，呈现出一副静谧的画面。

蓝天画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握紧了手中的茶盏，忽地想起来那场大火。

“东方末，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好像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好好聊过。”

“确实，这么多年来，在遇到大事，不是你瞒我就是我瞒你，以至于我们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说起来，还是我先起的头。”东方末放下手中的茶盏，表情很平静。

说起这个蓝天画就来气，她白了东方末一眼，冷笑，“你也知道啊，转世轮回一事不和我商量也就罢了，还想着趁我闭关将这件事做了，我还没找你和百诺他们算账呢。”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错，但是我不后悔，”东方末放下给她添水的茶壶，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是，天画，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主动堕入魔渊，你就是木法则在世间的具现化，你会是古往今来唯一的木象神明，和天地同寿。可我们不同，我们没有灵魂，意识承担法则的力量，当寿命走到尽头，我们就会消散于天地之间。千年或万年之后，又会有新的元素神明诞生。”

“可我不甘心，”东方末抬眸看她，眸光锋锐，“蓝天画，我喜欢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所以我求永生，有错吗？”

明明是带有询问意味的语句，却在极为肯定地表达他的答案——

我没错。

他不想看到数万年之后只剩蓝天画一人留在世上，也不甘心在他死后，会有其他人陪伴在蓝天画左右。

蓝天画只是摇摇头，看着东方末隐隐有些偏执的神情，她轻叹一声，道，“没有错，因为我也是这样想的。”

对上东方末惊讶又带着一些不敢置信的眼神，蓝天画只是淡淡一笑，用行动去证实她的话。

她伸出右手握住东方末垂在身侧的手，同他对视，表情认真，东方末听见她说——

“东方末，我喜欢你，是很认真的，想和你在一起的喜欢。”

“在很早之前，我们都还是神明，你教我辨认感受情感的那些时光中，我就喜欢上你了。不，应当说，我爱你。”

主动堕入魔渊带给蓝天画的，不只是永生，还有感情上的缺陷，她无法辨认他人的情感，只能笨拙地以对对方好的方式回应其他人的好。

在和东方末一起的那数万年的时光，她不仅学会了感知情感回应情感，更甚者，她后天感情上的缺陷已被补足。

“我很后悔，东方末，一直到那场大火，我才意识到我的感情。只是我没想到，世事弄人，我们硬生生错过了这么多年了。”

因为身为扶桑时的感情缺陷，导致蓝天画对自身感情的不明晰，以至于在那场三千业火之后，她才看清了自己对东方末的情感，才有了之后长达千年之久的大陆之行和后来的化身为人。

东方末静静地听着蓝天画说话，神情罕见的有些怔愣。

他缓了一会，第一时间不是表明心意，而是小心翼翼地确认她的话——

“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