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他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

木象试炼地。

青鸟的住处旁，古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散落，在地面上留下点点光斑。

古树下，木笙盘腿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平躺在地面上的风羽。

“风羽姐姐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木笙转头看向一旁坐在躺椅上的人。

正是席罗口中已经失联的青鸟。

青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风羽身上，听见木笙的话，他回道，“不知道，但你放心，她不会出事的。”

“风羽姐姐当然不会出事。”木笙低头看沉睡的风羽，这张容颜她太过熟悉，以至于她又想起了很久之前的记忆。

她自幼父母早逝，哪怕有慧山护着，她过得也不是很开心。是蓝天画一步步带着她释怀了父母去世的痛苦，也是蓝天画带着她融入了莫林天门。在木笙眼里，她的天画师姐是和慧山长老一样重要的人。

“你早就猜到了吧，木象神器根本不会选择你。”

“算是吧。”木笙伸手摘去落在风羽发丝上的树叶，嗓音浅淡，“我的天赋差师兄师姐们太多，根本没有能拿到神器的可能。”

“而且，”她抬眸，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神器也只有他们才能拿到吧。”

闻言，青鸟笑了笑，没有回应，仰着头躺在躺椅上。

……

金象试炼地。

和东方末想象中的不同，这里是一片皑皑雪地，目之所及，皆是一片令人难以忘怀的雪色。

他走在雪地里，雪下得很大，大风卷着雪花落在他身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又想起了那场没能等到蓝天画的初雪。

他在初雪那天等了很久，久到雪花覆盖全身，久到通体冰凉，连指尖都失去了应有的温度，他才恍然想起蓝天画已经不在了。

那个喜欢同他吵闹却又总是活力无限的蓝天画已经不在了。

她再也不会同他吵闹，再也不会在初雪天拉着他玩雪，再也不会笑着同他说“生日快乐”。

东方末从未有一刻像此时一般清晰地意识到蓝天画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他不停的接任务，企图用大量的任务和星门事宜麻痹自己。然而，他没料到的是，他会在初雪这天这般清晰地意识到这点事实。

那是不管他如何做都遮掩不了的事实，亦是他一辈子的痛。

于是，从那天起，东方末开始讨厌雪天，又或者说，他是讨厌那个没能等到蓝天画的雪天。

大雪纷纷落下，已经在雪地中走了许久的东方末感到不对劲了。

金象力量汇聚到眸子，这一刻，他清晰地看到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森林。

准确来说，离他一步远处，是一条分明的分界线。

他站在风雪交加的一侧，而另一侧是绿茵环绕，是数不清的参天大树。太阳高悬，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蝉鸣声。

风雪和森林的碰撞强烈，东方末有一瞬间因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当东方末散去眸子里的金象力量，依旧能看到一片绿色时，他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没有犹豫，东方末抬腿跨过了分界线，径直走入了森林。

他倒要看看，金象试炼地，亦或者说，金象神器想要他看到什么。

没走多久，东方末就听到了熟悉的呢喃声，他瞳孔微缩，顺着声音，一个闪身看到了不远处被大树挡着的女孩。

女孩闭着眼，神态安详，已然没有了呼吸。她的衣裙被鲜血浸染，就连周围的土地也染上了不少血液。她的右手垂在地面上，旁边还落有破碎不堪的通讯器。

不是别人，正是蓝天画。

他看到了她死亡时的模样。

东方末蹲下身，手指颤抖着去探她的鼻息。

没有呼吸。

东方末闭了闭眼，呼吸紧促，整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体内隐隐有金象和暗象力量透出。

是幻境。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可理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如若不是想到风羽还在某处试炼地，他早已崩溃。

东方末深吸一口气，闭着眼后退一步，转过身，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的人。

东方末就这么闭着眼走了一段路，直至鼻尖再也嗅不到血腥味，他才睁开眼，看前方的景象。

然而这一看，东方末愣住了。

他再一次看到了蓝天画，不，是风羽。

她神色冷静，赤脚站在一个绿色法阵的中央，即使身体已经处于一种半透明的状态，她仍旧冷静淡定，是东方末记忆中在桐山与她重逢时的样子。

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东方末能够认出她是真人，不是幻象。

他一下就慌了，第一时间就要冲上去将风羽从法阵上拉下来。

然而，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不知在什么时候席卷全身，将他整个人限制在原地，不得动弹分毫。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风羽足底升起绿金色的焰火，一点一点的将她吞没，从足底开始化为绿色的光点。

风羽脚下的法阵在焰火升起的同时开始运转，绿色的光点在法阵散发出的力量中聚集在一起，最终凝聚成一个个绿色的字符。

这个过程很慢，风羽像是察觉不到痛楚，神色冷静得可怕。

这对东方末来说，比虐杀他还要令他痛苦。

他向来是舍不得让她受到半分苦楚，在他这里，蓝天画永远都要比他的命还要重要。

东方末嘶吼出声，风羽却无动于衷。

她听不见亦看不见他。

东方末拼命挣扎着，却不能撼动那股神秘的力量分毫。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羽的小腿、腰腹、脖颈、甚至是头颅慢慢化作绿色的光点。

东方末愣住了。

他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

极致的痛苦让他没有半分反应，只能呆愣愣地看着绿色法阵上遗留的十八个绿色的字符。

禁锢他的力量消失，他麻木地走向法阵，在离他最近的字符面前停下。

他双眼通红，颤抖着手，想要去触摸字符。

然而，在他触摸到字符的前一瞬，十八个字符在他的视野中，连同下方的法阵一起，消散在这片天地中。

眉眼间染上令人心惊胆战的戾气，体内的星象力量开始暴动，以他为中心的能量风暴迅速向外席卷开来，摧毁它遇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