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抗议

“我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我是说，除了我活的特别久以外，我的身体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们大动干戈？”

“你的身体里蕴藏着生命本身的奥秘，也就是让你活到现在的奥秘，就在你的大脑里，你的线粒体里，你的DNA里！那奥秘足以改变我们对生命尤其是对我们自己，也就是对人类的认知，我们可以将其变成有效的工具。”

“用来干什么呢？”

“完善人类！”

“让全人类都变成我这种老不死的怪物？！还是说你们组织想独占永生从而永远地奴役人类？！”

“不，约翰你错了，我们的计划是致力于全人类的福祉，届时每个人都会享受到由你而出的馈赠，届时不再会有疾病、死亡、乃至任何负面情绪的影响！任何心理的和精神的疾病都将被根除！”

“呵！果真还是为了那个乌托邦的妄念！而我对此竟别无选择，只能成为这个妄想的垫脚石，这简直是上帝对我的惩罚！”

“不，约翰，你错了，这是上帝对你，乃至对我们所有人的恩赐！”

“够了！我觉得你应该先给我解释一下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

“比方说我之前体验到的各种幻觉，那感觉是如此真实，就像我真的处在活着的地狱之中！”

“这仅仅是我的精神错乱吗？还是你们的狗屁实验搅乱了我的脑子？！”

“你的这些疑惑会随着我们实验的深入渐渐得到解答的，相信我，约翰，我们对你的实验最终能够治好你的一切症状，并让你获得真正的平静，而对你的治疗结果也会有利于所有人。”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呢？你和你父亲并没有本质区别，而我知道你父亲是什么货色！”

约翰和瑞秋在电梯里进行了一连串剑拔弩张的对话，约翰越来越无法信任瑞秋仅仅是为了治好他的精神问题，而瑞秋也对此无能为力，她无论如何都得继续说服约翰配合进行实验，因为这是她的理想。

就在两人争辩之时，“叮”一声响，负三楼到了。

“约翰，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父亲，无论他和你说过什么，要记住，我并不只是把你当成我的实验对象，亦或者病患，你对我的意义是特别的，你要相信我，约翰！我从来没有想伤害你，我只想帮你找回你自己，真实的自己！”

瑞秋继续说服约翰道。

而此时的约翰，看着眼前一脸诚恳的女人，心中竟五味杂陈，他看出了瑞秋的真诚，但那和卢修斯一样的疯狂妄念仍然若隐若现夹杂在瑞秋的言语之中，就在这纠结的境况下，一个念头一闪而过，约翰想起了另一种可能性，也就是昨天中午的那个约定，那个来自曾经想掐死他的男人的提议，虽然这同样听起来很不靠谱，但似乎是约翰唯一可以紧抓的稻草了，如果他真的还想着一丝丝逃跑的可能性的话。

“那好吧，我想我们还是继续实验好了，我不和你争了，抱歉了瑞秋。”

约翰试图先缓和气氛，并假意配合，直至忍受到午餐时间，那才有一丝希望等待着。

随即两人又来到实验间，等待着他们的，是早就准备好的实验员们，以及双手插口袋站着的卢修斯，没错，卢修斯这次又打算亲自监工，毕竟他总是嫌进度过慢，他没有什么耐心。

“约翰，记得我们昨天说好的约定！”

卢修斯用狡诈又严肃的眼神盯着约翰，似乎在提醒他不要想有的没的，而是应该乖乖配合实验，毕竟他没有任何其他选择，只能臣服于卢修斯的机构对他的安排。

约翰只是沉默，用不屈但无奈的眼神回看向卢修斯，随即他就乖乖按照上次实验的步骤躺进了舱体。

一切的一切都一如既往按照上次实验的步骤进行着，只是，这次的进度似乎异常缓慢，技术人员花了非常多时间才零零散散搜集到一些看似有用的记忆片段，而约翰，虽然表面上看非常配合，但或许他的意识自始至终在拒绝什么，或者说，他的自由意志在反抗着实验进程对他潜意识的作为，这导致他重拾记忆的过程变得迟缓，而瑞秋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地盯着电脑屏幕。

“这就是你所谓顺利的实验进程？”卢修斯嘲讽地对女儿说道。

“额，不，上次不是这样的，上一次我们成功地引导他回忆起了自己的母亲，这是相当不容易且关键的成效！”

“这次，看起来约翰需要多一些休息，他需要心理疏导，而这正是我擅长的。”

瑞秋试图向严苛的父亲卢修斯辩解，并维持自己对约翰的主导权，但卢修斯可不吃这一套。

“不，我的乖女儿，他需要的不是什么更多的休息或者心理疏导，他需要的是压力！给他施压就完了，就这么简单的事！”

卢修斯严厉地说道，一下子就把女儿看似理性温柔的建议给否决了，毕竟他要的只是结果，而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用强硬手段。

“可是，，可是这样做原则上违背实验机制的原理，这一切需要尽可能尊重受试者的自由意志。”

“换言之得他自愿，我们才能有效提取他的记忆，不然我们只会得到脑波紊乱甚至植物人的结果！”

“我想之前的实验已经给我们教训了！”

瑞秋觉得这次她占上风，因为她有足够多的理论基础和上次实验的证据佐证她的观念，但是她仍然轻看了卢修斯。

“哦对，上次实验的数据我们还没有认真研究不是么？”

“来，汇报一下上次的实验结果。”卢修斯命令道。

技术人员随即递给卢修斯一张表单，卢修斯认真阅读起来，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看来我说的不错，他确实需要极端的刺激，而不是目前这样缓和的节奏！”

“从表单上的记录看来，他在陷入极小意识状态或者有极其痛苦的回忆闪现的时候，他的线粒体会有特殊反馈，特殊的能量激增！”

卢修斯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关于约翰体质的秘密，而这将彻底改变实验的进行方式。

“看来这家伙需要尝尝死亡的味道！”卢修斯变态地笑道。

“我们可以使用抽离氧气的方式使其进入濒死状态，再搜集他的各方面数据。”一个技术人员答道。

“是啊，我正是这么想的，我们的约翰需要些极端手段来帮助他！”

卢修斯想到了绝佳的实验方法，在他看来，如此手段可以快速地获取他想要的实验成果，比女儿的方法有效率多了。

“等等，父亲，先让他出来吧，他需要进食！”瑞秋打断道。

“总得先保持他身体状态良好，这样才能更好确保实验顺利进行不是么？总之一个午休的时间不会妨碍实验进度吧！”

瑞秋试图挽回一些对约翰生命的保障，毕竟她是如此在乎他。

“快唤醒他！我们下午再重新调整实验策略。”

瑞秋不等父亲首肯，就连忙要求手下技术人员先把约翰唤醒并终止实验再说，她无法忍受父亲对约翰的过度压榨。

“你果然很在乎他，我的好女儿！不过我理解你的感受，你不必顾虑什么。”

卢修斯一副好像很体谅女儿的态度，谁知道他内心究竟琢磨着什么呢，总之他总是比别人想的更多。

随即两个医护人员把已经苏醒的约翰扶起，帮他去掉电极、针头和面罩，以及擦拭身体，这时的约翰和卢修斯四目对视，虽然一语不发，但眼里满是敌意。

“该死，我快饿死了！”约翰故意夸张道。

“没事的，约翰，我们现在去食堂了，你好好午休，我们下午2点再继续。”瑞秋安慰道。

约翰从瑞秋那一把抓过干的衣服，自行穿上了。

起身离开实验室的约翰还回头望了一眼卢修斯，恨不得向他比个中指，以示抗议，但他忍住了，他知道希望在食堂等待着他，而他没有什么时间浪费，于是乎一门心思朝着食堂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