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死不论

　　得知被叫去惩戒室的苏禹，此刻内心是疑惑的，他这半年以来不说混的有多好，起码不用再像刚开始那样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行走坐卧都是煎熬不算，还给随时注意着自己的小命。后来又凭借着自己审时度势的伶俐劲儿和不要脸的精神，从上到管事下至各管辖区的训诫师都处的愈发熟络。平日里对他也是甚为关照，只要不是什么大问题，能瞒就瞒，实在瞒不了了挨一顿，放个水啥的那都不言而喻的事。

　　所以，他其实已经好久没去过惩戒室了……

　　但他自问，最近不仅连小事都没犯，还真心是表现良好啊？这突然被叫去，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事做错了？

　　一头雾水的苏禹顶着个大大的问号来到了“久违”的惩戒室，看见门口站着的祁音，苏禹愈发感到不安，走上前温和谦卑的行了礼，顺带问道：音姐姐，怎么劳烦你在外面侯着？那……里面是……？”

　　方才给宁馨儿包扎时祁音了解事情经过，其实苏禹这样的性子本不适合留下来，因为南庭需要的，是只会听话，把规矩刻进骨子里可以用来交差的工具！之所以留下苏禹，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着他混迹公馆，不过是主子的一步棋，包括宁馨儿。但没想到的是，宁馨儿居然成了姜云霖的徒弟，而且看样子水平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身为南墨黎的心腹，祁音深知其中利弊关系，但看着这对不是亲兄妹感情却胜似亲兄妹的俩个人，心里终归有些不忍。没正面回答他的话，只问道：“阿禹，你实话告诉我，当初那几条人命，你是否想过要讨回来？”

　　苏禹先是一愣，但看到祁音细微变化的神情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正了正身子便朝祁音跪了下去。

　　一改往日的随性，郑重道：“音姐姐，若说从没想过那是假的。阿禹算不上聪明，可也不至于傻到在馆里待了这么久时间，什么都看不出来。在其位谋其事，有些东西早已身不由己，就像在青凌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心中的向往，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残酷。阿禹虽为奴身，但其实除了基本的规矩和该做的分内事，馆主从未对我苛责过半分，即便三个月期限已到，还是没有将我送去那个“死人坑”，冒着欺瞒之罪硬是把我留了来。这一切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馆主都有恩于我，所以，从那刻起我就决定，一生忠于南庭，绝无二心！”

　　祁音探寻般注视着少年眼中的坦然，半晌，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弯腰将人扶起来，对他道：“主子心情不是很好，进去之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牢牢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一生忠于主子，绝无二心。”

　　聪明如苏禹，自然从话里听出了两字之差，再次双膝点地抬头看向祁音：“多谢音姐姐，阿禹记住了。”

　　祁音朝他浅浅一笑，拉他起来：“去吧。”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房间正中的刑床率先映入眼帘，其次是置于旁边的木桶，随着一根手柄样的黑色物体伸出桶外，里面装着的东西不言而喻。然后是那挂了一整面墙的各种鞭子，长的短的，有粗有细，有软鞭也有硬鞭，还有些从没见过的。再接下来就是两侧若大的墙柜了，里面整齐放着那些平日常见的板子，戒尺，藤条等各类工具。而整个房间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显的异常寒凉，让人不禁毛发皆立！

　　苏禹暗暗咂舌，这架势哪里是惩戒，分明就是刑讯嘛！看来他今天怕是不好过啊！

　　“奴苏禹，见过主人。”

　　南墨黎垂眸看向地上的人，虽是跪着，态度温驯，但身上透着的气质却是丝毫看不出与奴隶两字有任何牵扯。不卑不亢，聪慧伶俐，更懂得审时度势，也是她喜欢的，只可惜现在……

　　收回目光，南墨黎敛了所有情绪，淡淡道：“苏禹，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离开南庭也远离帝都，我安排你去另一处城市换个身份重新开始。二，跟着下一批奴隶去帝都，如果有幸活下来，可能还会见到我，但那时……你会死。”

　　苏禹依旧垂首保持着规矩，眼里闪过惊异，这根本不是道选择题，是南墨黎在迫使他离开！因为是人就会选前者，而他，也不例外，自由，新的生活不正是他想要的么？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方式，至少现在，他不想！这两条路，他哪条都不会选！

　　“回主人，苏禹，只想留在南庭，一生忠于主人，生死不论。”

　　对于苏禹的回答，南墨黎是有些意外的，这是多少奴隶都抵不过的诱惑，是什么让他选择放弃？又是什么让当初被迫进馆为奴的他甘心留在南庭？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也不重要，她更不会信，毕竟这也就是个她杀人的借口而已，只是很不幸，小东西选择了最惨烈最磨人的死法！

　　“当真要忠于我，生死不论么？”

　　南墨黎重复着苏禹的话，语气淡淡的，像是在问，又像是在琢磨着什么，嘴角上扬带着一丝戏谑。

　　当然，这些苏禹是看不到的，只低着头依旧温驯且坚定的回道：“是，苏禹只愿一生忠于主人，生死不论。”

　　“既然你这么坚决，那我就成全你，现在证明给我看吧。”

　　随着话落，南墨黎身侧的两名训诫师便很有眼力劲儿的走过去将苏禹绑到了刑床上，朝坐上的人欠身示意一切准备就绪。

　　“左侧墙柜第一列，第一格，开始吧。”

　　没吩咐数量，就证明指定的所有工具什么时候断了什么时候停！看着那一摞不下十来把的檀木戒尺，手里不知沾了多少血的两人面面相觑，在心里无奈感叹，今日她们手上怕是又要多一条人命了……

　　在刑床两侧站定，冰凉的尺子抵在圆润挺翘的臀上，成功引起了主人的战栗。

　　“如果不想你的皮肉那么快被抽烂的话，就给我放松些。”

　　春风般轻柔的声音夹杂着警告的话语从上方传来，自知终是有此一劫的苏禹乖顺的松开了下意识夹紧的臀肉。果然，下一秒，毫无意外的痛感在身后瞬间蔓延开来，极其尖锐的冲向脑门直达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