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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几载春

 路途。

  蓝栎骑马快跑,至一处忽然停下,樊绥见情形不对,也跟着停下。

  风声鹤立,颇有四面楚歌的味道。

  “师妹,有何异动?”樊绥轻声问。

  “附近有人。”蓝栎说,“好像来者不善。”

  樊绥即刻拔出剑,向四周扩音道,“何方人马,烦请速速现身,不然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接着传来一阵散音,“你明我暗,优势是我,谈何威胁。可笑可笑。”

  樊绥发动内力,向一处打去,树枝横斜,只打下几片叶子来。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傻的很!”

  “来者何意?”蓝栎问。

  “拙玄剑主在哪里?”声音问。

  樊绥的脸色变了变,“拙玄剑主在哪里同我们有什么关系?不知道!”

  声音冷笑一声,“嘴巴倒是硬。”

  接着一片飞镖不知道从哪里飞出,割裂风声,一直旋转了十几圈,将后头一个人的脖子给割断了。

  鲜血应声而出。

  “会使飞镖?安庆镖局的人找拙玄剑主寻仇,缘何缠上我们?”蓝栎怒问。

  “哼,那个女人,不就是拙玄剑主么,现在还不承认。”

  樊绥一惊,“你说翟侠士?一介女子,怎么会是拙玄剑主?”

  声音不屑于同樊绥争论,反倒说,“再问一遍,人在哪里?”

  “不知!”

  又一把飞镖飞出,这一回蓝栎瞅准时机,用剑“叮——”的一声将飞镖打下,刚一松口气,很快又来了第三把第四把第五把,蓝栎虽然手势够快,但仍然有些吃力。

  “师妹!我来助你!”樊绥忽然大喊一声,接着提剑参与到战斗行列中,其余几人也接着拼打。

  蓝栎被樊绥这一喊乱了阵角,略微稳住心神,接着旋身飞下马,运气使剑,足尖点地再次飞起,掠向树丛之中。

  樊绥在地面接应,翻飞的铁剑在空中打出剑花,“叮”“叮”几声打落飞镖。

  接着动静没了,蓝栎也不见身影,风声寂静,樊绥感到几分不安。

  往后头吩咐一句,“你们在这里小心,我去接应你们蓝师姐。”

  “是。”

  接着樊绥也飞身掠向树丛,周围是茂密绿叶,硕大肥厚的树叶挡住了大半视线,没有看见那个蓝色身影。

  樊绥不好大声呼叫,在树丛中转了几圈,都没有一个人。心中起疑,也担心周边有埋伏,又转了一圈,便自己回去了。

  没有想到出来时,蓝栎已经回来了。

  一身蓝衣便执剑站立在那儿。

  “师妹!你可有受伤?”樊绥关切的问。

  蓝栎摇摇头,“多谢师兄关心,师妹没有,劳烦师兄多跑一趟。”

  “对了,对方你在树丛中可有找到?”

  蓝栎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人影,看样子是用了千里传音,这些飞镖应当是提前设置好的暗器。”

  “竟是这样。”樊绥明白了。

  接着又想起之前那人说的话来,“刚才那个人说,翟侠士是拙玄剑主?”

  蓝栎道,“我也不知,一切只得之后再问翟侠士了。”

  樊绥点了点头,也不再说话,心里存了几分疑惑,接着又骑马上路。

  璜州很快便到了。

  樊绥甫一入城,找到位大汉便问,“这位兄台,敢问三泉酒楼在哪里?”

  大汉瞥了樊绥及他身后的蓝栎一眼,带着些算计,道,“三泉酒楼啊,就在城西那一块儿,不过最近三泉酒楼在修缮,怕是不太能住店吃酒了。”

  樊绥道,“这无妨,多谢兄台告知。”

  大汉又说,“你们怕是外地来的吧?”

  樊绥道,“正是。”

  “这样。大汉说,“想你们初来乍到,对璜州城都不太熟悉,不若我领你们去。”

  有人领路,樊绥自然高兴,谢道,“多谢兄台!”

  跟着大汉,樊绥拉着马匹到了城西,便看见一座木楼,大汉指着道,“就是这里了,你们进去吧,”

  樊绥再抱拳致谢,“多谢兄台,他日若有用的到的地方,定当相帮。”

  闻言,大汉愣了愣,然后摆摆手,“不过就是领个路……走了。”

  蓝栎一直站在樊绥身后,眼睛有时看向大汉,不出一言,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师妹,我们快进去吧,想必翟侠士一早便到了。”

  蓝栎点了点头,跟着樊绥踏进了门。

  刚一入门,就迎过来一个粉衣女人,年岁上了四十,体态丰腴,看着有些奇怪。

  “哎呦,客官……”女人拿捏着腔调叫了一句,“进店来,可是要喝些酒水呀?”

  樊绥隔着些距离,讲着礼数,道,“烦劳,请问可曾有位年岁二十,蒙面的女侠士来过这里?”

  女人一愣,然后笑着说,“哎呦客官,一早已经来了呢,不过吩咐了,此刻正在洗浴,怕是一时半刻不方便,不若诸位先坐下,喝口酒水?稍后那位女侠士便能下来,与诸位一见了。”

  这个建议不太坏,樊绥应下,接着入座,很快有丫鬟端上酒点,斟了一杯,递到樊绥手上,樊绥即刻便喝下去。

  蓝栎望着丫鬟的动作,也接过身侧的一杯酒水,打量了片刻,也饮下一杯。

  余下几人也纷纷喝起酒来,点心一起入肚,很快有了个七分饱,然还未曾见翟洛从楼上下来,樊绥心里也起了疑。

  樊绥叫住那女人,“请问,翟侠士怎么还不下来。”

  女人当即接话,“哎呦,说的也是,奴家这便上去催催,不知道为何这么慢。”

 说完,女人扭着身子上了楼,不见了踪影。

  樊绥心里感觉几分不妙,转头看向蓝栎,“师妹,此处怕是有些不妥,咱们快走!”

  话音刚落,樊绥拿剑起身, 招呼着众人收拣东西,忽然觉得头重脚轻,腿脚一软,又跌坐回地上。

  目眩神迷,好像整座木楼都化为了烂泥。

  樊绥惊觉自己中了迷药,慌慌张张的向蓝栎说,“师妹,不好!快走……”

  还未见蓝栎答话,女人的声音突兀的在上方响起,“走?中了我的九曲回魂散,还走的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留下来陪奴家吧……”

  尖细的笑声刺破耳膜,却仍无可避免的昏睡过去。

  樊绥蓝栎一干人等昏睡过去,女人从楼上下来,方才引路的大汉这时也从里间出来。

  女人款款走到蓝栎面前,伸出沾满了香粉的右手,捏着蓝栎的下巴,仔细打量。

  “皮相倒是不错,骨相也为上佳,只是不知这身子,可还是处子。”女人冷冷道。

  大汉这时在后头接腔,“这一行人一看便是江湖人,这男子对这女子唤作师妹,想必定然极其敬重,肯定还是处子之身。”

  女人不答话,放下蓝栎,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丢给了大汉,“这里有银票五十两,便宜你了,拿去吧。”

  大汉急慌慌扒开一看,然后怒问,“才五十两?!”

  女人斜斜睥了他一眼,“怎么?真觉得自己劳苦功高么?不就是引个路罢了。真是事多。”

  “你这婆娘!若不是我眼尖,你去哪里找这么个好货!你也不看看她那身段,一看就是会伺候人的!”

  女人嗤笑一声,“你方才不还说是处子么?怎么又会伺候人了?”

  大汉被噎住了话,不再吭声。只得愤愤的拿着钱去赌坊了。

    翟洛赶到璜州城,也是当日后半刻,在三泉酒楼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樊绥等人的身影,心中觉得有些不妙,拉住酒楼的店小二问道,“你们这城里,可有些什么好玩的居所?”

  店小二由翟洛这一问愣了愣,“不知道客官所说的,好玩的居所,是哪种好玩?”

  “初入璜州城的商客,都会去的,好玩的居所。”

  店小二这时候笑道,“客官您说的,不就是城里的天香楼嘛。”

  翟洛又问,“这天香楼,好玩吗?”

  “这是自然,咱们这璜州城,素来有两个闻名,一来是咱们三泉酒楼,二来便是这天香楼了。”

  “那烦劳小哥告诉一声,这天香楼在哪一处?”

  店小二又是一愣,心道翟洛一个女子,去什么烟花场所。便犹豫一会儿没有答话。

  想到店小二的犹豫,翟洛又道,“是这样的,家夫出门做生意,已有二载未曾归家,上月听闻家夫来了这璜州城,奴家便来寻找家夫了。”

  “哦,那夫人您也是,胆识过人,勇气可嘉……”看翟洛一身布衣打扮,颜色暗沉,看着也像是穿了一年的旧衣,不似养在深闺的妇人,店小二干涩的夸了一句。

  翟洛微微一笑,面纱之上的两只凤眼眼角一弯,露出无限情态。

  “还劳烦告知一声,这天香楼在哪里。”

  

  翟洛拿着剑到了天香楼,

  

  这条烟花街不算太热闹,也有几分冷清,翟洛也有几分不确定,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还是来了。

  翟洛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寻着血味找到了一座木楼,木门半掩,透着一股诡异,却又安宁。

  翟洛踏上阶梯,用剑推开木门,随着吱呀一声,一堆尸山映入翟洛眼帘,巨大的感官刺激,翟洛微微闪动眼睑,没有后退。

  眼眸沉静入水,似乎对眼前这等血腥见惯不怪。

  屏息试探了一下,楼内是否有毒气,翟洛提步踏进。

  发现了樊绥躺倒在地,右手执着带血的剑,衣衫略有些凌乱。但气息还在。翟洛蹲下身,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里药丸喂入樊绥嘴中。

  其余几人是樊绥的同门师弟,翟洛意义探过鼻息,已经死了。

  没见到蓝栎,翟洛环视一圈,发现了一个不同之处。

  有一个地方,竟然完整如初,没有丝毫血迹和打斗的痕迹。

  “翟侠士……”忽然一句很虚弱的女声传来,翟洛闻声望去,是一个头发散乱,衣着单薄的女人匍匐在地,身上有几道血痕。好像是蓝栎。

  翟洛快步走过去,蓝栎也挣扎着爬起来,翟洛顺势扶起她。

  “翟姑娘,你来了……”蓝栎气息极不稳定,翟洛伸手要去把脉,蓝栎躲过,急忙道,“翟侠士,你快看看我师兄!适才他撑着药力打斗,我担心他——”

  “没事。”翟洛道,“我已经给他服下了稳定内息的药丸。一时半刻不会有事。”

  “那,如此就好”蓝栎松了一口气。

  翟洛也没有再给蓝栎把脉,而是问,“你可有受什么重伤?”

  蓝栎摇摇头,“我只是气息有些乱,调息一会儿便好。”

  “你们怎么了?”翟洛问。

  蓝栎眸色黯淡几分,“我和师兄被贼人骗入这里,误食了有迷药的酒水,之后贼人欲毁我清白,杀了师兄师弟,樊师兄便撑着药力进行殊死搏斗,之后便成了这幅样子……”

  翟洛安慰一句,“逝者已逝,节哀。”

  蓝栎悲痛道,“都怪我,未曾仔细思索,害得师兄师弟命丧于此,我也无颜再面对师门……”

  翟洛没有答话。翟洛找了一件外袍,给蓝栎披上,“还能走路么?”

  蓝栎点点头。

  “那好,此地不宜久留,你收拾一下自己,之后去三泉酒楼落脚。”

  蓝栎眼泪欲滴,又点点头。

  刻意避了些耳目,入夜时分,翟洛将樊绥安置在酒楼客房内,蓝栎神色也恢复如初,只是还有淡淡的感伤。

  樊绥自幼习武,身子根骨也不差,很快苏醒过来,喊了句“师妹!”即刻翻起身,环顾四周,不见人影。

  蓝栎端着水盆进房,看见樊绥,喜不自胜,道,“师兄你终于醒了!”

  樊绥见蓝栎安然无恙,也高兴的道,“师妹,幸好你无碍。”

  蓝栎点头,樊绥又问,“师妹,其他师弟呢?”

  蓝栎沉默下去,不答话。

  樊绥意识到什么,问,“师弟他们,可是……”

  蓝栎微微点头,不敢直视樊绥。

  樊绥会意,身子软下去,靠在床榻边上,无力且苍白的笑了笑。

  “师兄。”蓝栎红着眼睛叫道,“保重身体,待此事过后,我们一同回山门请罪。”

  樊绥道,“我身为大师兄,却这般没有用,又有什么颜面面对师门,倒不如一掌下去,死了算了。”

  “你若死了,你师妹的日子更会不好过。”翟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后愈发清晰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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