湃风推开咖啡厅的门。苏樰的母亲已经坐在了角落。
夜幕甫临,华灯初上,复古风的咖啡厅充满了温暖的橘色灯光,萨克斯声悠扬醉人。可她坐的位置却恰好投下一片阴影,仿佛与这一切隔绝。
湃风走过去:“您好。”
女人抬起头,她看起来比刚见面时又虚弱了不少:“凶手被抓进去了,我知道。”
“我约您来正是为了这事,”湃风没遮掩,单刀直入,“您知道,凭他的势力,能不能受惩罚还不好说。”
“明晚就是血月后的第三天。我猜测,如果田明阳没进去,那应该是移花接木的日子吧?”
女人点了点头。
“田恒一定会让他取保候审。”湃风盯着她的眼睛,“我有一个计划,可以帮你报仇,但如果操作不甚,可能会要你的命。”
这次,女人沉默了很久。
他们见面说的话很少,但湃风也依稀了解到一些苏樰的情况。她是单亲家庭,今年上大一,准备毕业后在本地找工作,方便照顾母亲……
可是她死了,一切都没了。
“我早就是个死人了。”
“我答应你。”
……
长月当空,叶间漏下碎碎月光,残雪般稀疏。
血月站在车外,看着松柏掩映之下的墨府红墙:“没人,走吧。”
光闪挑了挑眉:“我和影天看车,你们放心。”
湃风含上隐身草。夜幕下,面前的府邸简化成模糊的一片黑影轮廓,鬼气森森。几个看守来来回回巡逻。
抓钩扒住墙头,血月抓着绳索爬了上去。湃风正爬到一半,后方突然传来悉悉碎碎的脚步声。
他麻利地攀上墙头,然后把抓钩扔了下去。抓钩落在泥土里。
当他回过身,才发现来者是向伊。她抓着一个看守,低声说着什么。没几句话,看守就走到另一边去了。
向伊望向他——或者说隐身草,眨了眨眼。
湃风翻身下了墙。轻飘飘落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他没有庆幸。脚下松软的泥土能清晰地印下他的脚印。看守看见凭空多出的一个个脚印,马上就会知道他的方位。
前方五米的距离外就是青石板路,只要踏上去,这项风险就会解除。然而,一个看守正在上面走来走去,还时不时打量着四周。
青石板路的尽头显出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月光照亮他的脸,是安玄昆。
“安先生好。”看守规规矩矩地打了个招呼,“准备回家去?”
安玄昆点头:“刚熬完药,回去睡一觉,明早再来拿药。”
话说完,他又叮嘱看守:“燕长官在药房里休息,你盯紧了,别让人去打扰她。”
看守连连称是。
他们谈话的空档,湃风已经垫着脚尖,半走半跳上了青石板路。
说安玄昆没看到他,他是不信的。这个时间点出现,太像是特意解围了,更何况那番话仿佛专门给他指路一般。
他放轻步子,朝安玄昆来时的方向过去。虽然看不见,但他能察觉到血月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