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

靳祥民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发出叮铃当啷的响声：“第一，一级不能自己拿钥匙，你要开门的话必须我陪同。”

湃风点头称是，心里却犯了嘀咕：拿不到钥匙，他没法救影天。

“第二，你值白班，早八点到晚十点，中午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休息，除此之外的时间不能在监区闲逛。如果有值夜班的人要你替班，必须跟我报备。”

“第三，禁止与犯人进行非必要交谈。”

“第四，无论何种理由，决不能进其他监区。”

“最后，如果有犯人逃跑，不要顾虑，直接击毙。”

靳祥民一口一个“禁止”“不能”，湃风心里的不妙感越来越深。这套规则简直就是为防越狱量身定制的。

“喂，你小子愣着干什么？听明白没有。”见他没反应，靳祥民推了他一把。

“明白了，明白了。”湃风才惊醒过来，连连点头。

“明白就好。过来，我带你去适应下环境。”

靳祥民锁上门，两人走进监区。湃风花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回廊里只亮着几盏老旧的白炽灯，有几个灯泡的外壳已经坏了，一闪一闪随时要熄灭。两侧分割成几百个牢房，清一色用手指粗的钢筋隔开，门上挂着沉重的大锁。湃风严重怀疑这锁的唯一作用就是吓退越狱者。开锁的难易程度与锁的大小无关，设计这么大除了浪费材料毫无用处。

有几个囚犯看到他这个新面孔，原本像具枯骨坐在墙角，马上就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满眼希冀，摇晃着铁栏杆嗯嗯啊啊想说什么。但看到他旁边的靳祥民，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没说出来。

“看见了没？”靳祥民边走边说，“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安分的。”

湃风的目光扫视着两边的囚犯。求安会监狱不是真正的服刑场所，没有刑满释放一说，很多人已经麻木呆板像根木头。

两人走到回廊拐角处的休息室。靳祥民从里面抱出一大堆东西：“你的装备。”

湃风接过去，草草翻看一下，大多是制服和枪支一类的，还有一个小对讲机。

“每天工作时间，你就在这里绕圈巡视。吃饭的时候会有餐车进来，我给他们开门，你负责通知我。”靳祥民边讲边指向休息室，“进去把衣服换上，然后去值班。”

湃风抱着装备进了休息室。幸好王英杰的体型和他差不多，衣服勉强算合身，不至于穿帮。

刚刚换好，靳祥民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靳祥民吗？快出来帮忙！”

“收到！”靳祥民放下对讲机就跑了出去。

“嘿，小兄弟，”旁边牢房的囚犯满脸欣喜，从栏杆里朝他伸出手，疯狂地挥舞，“看你年纪，刚毕业的大学生吧？”

湃风没说话。他两年前离家出走就已经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

“小兄弟，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囚犯的脸紧紧挤着栏杆，凸出一块肉，“你找个机会放我出去，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给你！”

湃风瞥了他一眼。他身上的衣服肮脏不堪，开线好几处。已经入夏，他还穿着秋装，不停擦着汗，关进来至少一年了。找他问影天的消息，简直缘木求鱼。

他一句话没说，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