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穷

“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吗？”聆风小心翼翼地靠过来，问道。

湃风正准备迎接汹涌的冲动，努力克制自己不回头。但马上，他意识到自己除了一些基本的好感外，对她没有任何强烈感觉，甚至夹杂着一些难以掩饰的仇恨。她声音的魅力远远没有刚才强。

他想起了慕伊。聆风的神力一定也需要代价。

他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必须看着她，才能有剧烈的情感波动，否则只能细微调节，还需要不停的心理暗示和示好来辅助。这也解释了她为什么需要“救命恩人”这个身份和不断的挡灾来获取他的好感。

“他没事。”血月上前挡住聆风，“他就这样，经常一惊一乍的。”

“哦……”聆风的声音很是失望。

湃风一眼也不敢往她身上瞄。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做？难不成她已经察觉了他们的敌意？

影天缓慢移步过来。他气色稍稍好了些，贴近了湃风，在未褪尽的夜幕掩饰下悄悄打着手语：“发现什么了？”

湃风手指翻飞，用同样的方式打出手势，把自己的发现简单陈述一遍。

影天沉思几秒才回话：“她有这种本事，以前为什么没见她用过？”

湃风想了想：“可能需要什么代价吧，像慕伊需要精力一样。现在突然用，大概是着急上火了。”

末了，他又追问一句：“你打算怎么处理墨天凝？”

“你觉得他所言属实吗？”影天的手语打得又急又快。

湃风比出一个叉号表示否定，然后指着墨天凝，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出若无其事的语气：“这小子没用了，毙了吧。”

影天的问话像烫手一样飞快打完，是因为聆风正想过来。

“行吧。”影天配合着点点头。

“等等，”聆风再也沉不住气，“湃风，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说完，她朝汽车背面走去。

影天不停朝湃风使着眼色，示意他拒绝。

“好。”湃风无视了影天，点点头跟上去。现在的情况，就算是陷阱，他也必须要往里面跳了。这是他唯一可能探清聆风底细的机会。

他走到汽车背面，聆风正盯着他，肩膀后缩，一副娇弱的小公主姿态。

湃风险些嗤笑出来。她可能过分自大，觉得自己随便摆出一个姿态，就让人觉得我见犹怜，殊不知她已经把湃风心里的美好毁得一干二净。即便湃风明显感觉到她在不断调整他的感觉，但还是斩不断那股发自心底的恶心。恨意建立在客观记忆上，像汩汩泉水冒出来，任凭她怎么施展，都不可能灭绝。

“湃风，”聆风开门见山，“我希望你留墨天凝一命。”

湃风庆幸天尚未亮，否则他的表情一定会暴露无遗。他脸部的肌肉已经抽搐到接近僵硬。

“为什么？”

“因为，”聆风扭扭捏捏半天才说，“他在求安会地位不低，你杀了他，求安会肯定要使大力气来害你的。”

她抬起眼：“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舒服，但你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