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花（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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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oppa还没有吃晚饭吧，不如去那边集市买点吃的带回家？我本来也是出来买晚饭的。”崔柯汝搓搓手，体贴地转移话题，这么冷的天，就该吃点热乎乎的东西啊。

“两份惠灵顿，奶油蘑菇浓汤，盐烤牛舌，慢煎海鲈鱼配芦笋，再加一份提拉米苏和柠檬番荔枝雪芭，酒要白诗南。”崔秀彬推远菜单，以眼神询问韩恩恓的意见。

“跟你出来我还要点单么？”韩恩恓笑笑，要论她奇怪又苛刻的饮食偏好，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的莫过于崔秀彬，不，甚至是他刻意纵容，允许她这不吃那味道不好，才使韩恩恓养成了挑食的习惯。

崔秀彬抿起自得的酒窝，“那就先这样。”

服务生记完菜单离开，韩恩恓才开口。

“说是惊喜，实际上早就订好了位置？这里不提前一两个月预订不上吧。”

“好歹我也混到合伙人了好不好，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真的，你太恐怖了。”韩恩恓再一次对崔秀彬无止尽的人脉网感到惊奇，“和哥结婚的话得有多大勇气呀，离婚就会社死吧。”

崔秀彬抿了口柠檬水，似乎有点酸，很快地由笑容隐没成涩意，安静地凝望着她，“也不用很多，一点点就好。”

“咳，咳——”嗓里冒起突然的痒意，韩恩恓侧过头捂拳掩饰，一连咳了好几声。

“怎么咳嗽了，刚刚着凉了？”崔秀彬染上焦急的神色，走到她身旁借了小半幅座位，宽长的手臂轻轻顺着她的背脊，一下又一下，“好点了么？”

似乎没有注意分寸的自觉，他几乎是贴在韩恩恓身上的，她想象得出在别的角度看来会是怎样的亲密。韩恩恓清清嗓子，轻轻推了推崔秀彬的肩膀，“我没事。”

“噢，”他终于反应过来不妥，只不过换了个蹲姿，依旧围在她身边，“你这个体质呀，虽然很少生病，但一生病就会病好久，我真是怕了。要是有点反应了马上跟我说哦？”

“嗯，一起去吧，我请客。”

崔然竣把手插进大衣口袋，摸到烟盒顿了顿动作，然后率先迈开脚步。

“热腾腾的烤红薯诶——新鲜实惠3万一个——快来购买吧——”

集市的入口外就看到一车小摊，红薯的香气飘到红绿灯对面都能闻到，崔柯汝眼睛亮了起来，笑眼弯弯地上前：“婆婆我要两个烤红薯，给我挑两个细长的吧拜托～”

“好～！保证给你拿两个好的！”崔柯汝还陶醉在满炉的烤红薯王国里，鬓边银丝泛泛的婆婆手脚麻利地装好油纸袋，和手上拿出数额正好现金的崔然竣顺利交换，看到高挑的俊颜笑得更欢了：“哎一古，真积极啊。”

“哥…！”崔柯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脸颊有些烫。

“怎么了，说好的我请客呀。”崔然竣把大的那一份递到她手上，笑脸盈盈，“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圣诞夜的集市热闹非凡，人流来往出双入对，崔柯汝对路边摊有着浓厚兴趣，也不怎么挑食，一圈下来吃得心满意足。

一个看上去只不过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人群中招揽生意，看到走在一起的崔柯汝和崔然竣似乎很合眼缘，专门跑到他们面前，“哥哥姐姐买平安果吗？我这里还有圣诞袜子哦，如果把袜子挂在床头许愿的话，圣诞老爷爷就会把礼物放到里面哦！”

哦莫，长得也太可爱了吧，崔老师的心脏被萌化了，蹲下来和他平视，“小朋友，姐姐想要什么礼物都可以吗？”

“嗯嗯，当然了！”小朋友重重点头，“去年我向圣诞老人许愿要一个奥特曼，第二天起来真的在袜子里！就是这个袜子哦！”

顺着小孩手指的方向，摊主妈妈温和地对他们笑，离的距离不远，可能是在锻炼孩子的交际能力吧。崔柯汝也对她笑笑，扭头问身边人。

“然竣哥，你有想要的吗？”

“哥过年怎么样？然竣是打算我们今年在韩国过，氛围浓一点。”

这个“我们”大概是没把自己算进去吧，崔秀彬在心里鄙嗤，面上不显分毫，“噢？这样啊…年底有点忙，除夕估计是不行了，看看初四能不能过来吧。”

“这么忙啊…”韩恩恓歪头，“那不然还是我们回国吧？”

“不用不用，就好好呆这过年吧，干嘛平白无故地飞一趟长途，一来一回两天没了。”崔秀彬还不知道她，十个小时以上的飞机是酷刑的程度。

“好吧，那到时候来机场接你。”韩恩恓点点头，“看朋友圈休宁今晚还待在工作室呢，要不要去看看他，你们也很久没联系了吧？”

“这是在说什么话，我是呆在什么信号隔绝的深山吗？虽然肯定比和我们恩恓联系得少，每个月还是会打一两次视频的。”崔秀彬认真反驳，然后招来服务生买单，“机会难得，我们去逛逛商场吧，我给你补个礼物。”

“诶？原来你是买给我的吗？”崔然竣站在入户大厅，对着崔柯汝递来的圣诞袜和礼物包装瞪大了双眼，“明明一直在一起，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哈哈，看到oppa路过的时候多瞄了几眼就知道应该很喜欢，我觉得也很适合你，就偷偷买下来了。”崔柯汝往前更递了递，“就麻烦收礼的人自己放进去然后睡一觉忘掉吧，这是圣诞老人给然竣尼的圣诞礼物哦。”

明媚的笑容一刹那让崔然竣觉得有些晃眼，鼻尖酸涩起来，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上前一步，把较小身躯拥入怀里。

“——诶！”

突然的靠近使崔然竣身上的薰衣草洗衣液味道涌入鼻中，还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皂香，崔柯汝张了张两手，还是没有动弹。

“谢谢你。”

“还有，对不起。”

嗯…？对不起什么？她偏转些许，下意识想探寻那人脸上的表情，与崔然竣的耳垂堪堪擦过之时才发觉不对，唔，距离好像，是近了些。

“等一下哥，崔秀彬。”

韩恩恓特意换了称谓，而她一向很少叫他的大名，崔秀彬预感不对，手上动作慢了一拍，“怎么了？”

“也许你还记得，崔杋圭吗？”

崔秀彬的动作彻底终止了。

他顿了一秒，收回手，重新看向韩恩恓，神色冷淡，“啊，那个，你跑回韩国读高中认识的同学吧。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韩恩恓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堵在嗓子口。这种冷场让她瞬间梦回很久的以前，也是这样僵持的夜，也是这样平常却特殊的话题，让韩恩恓恍惚又踌躇，只好觉得是自己哪里出了错，探头究尾收缩棱角。

她突然觉得这个话题不该在此刻出现。

“没，没什么，就是休宁这次出专辑，找了他来设计封面。”

崔秀彬敷衍地扯起嘴角，“哦…？那还挺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