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姜爻侧过头，看夕阳在那人身上镀上一层柔光，却也将她眼中的悲伤慌乱照的清楚。
她应该静一静，给她个空间。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文涛在催了。”
“好，我也饿了。”
有些慌乱的转过身，摞了两下脸侧的头发，此刻姜爻的视线就如洪水猛兽般。
一路上姜爻也没有再去看身边的人，只是静静的走，反而是她偷偷看了好几眼。
两人的距离还像以前一样，肩并肩不远也不近，没有刻意的疏远避嫌，就好像那句告白从未发生。
他总是这样，给人沦陷的温柔，在无人注意的伤口轻轻吹气，给心情的雨天递上雨伞……
有时候他就像暖阳，能驱走一切阴霾和不安。
“砰”虽然不轻不重，可走的有点急了。
一进门白雉便径直走进了房间，只留姜爻一人站在大门口，接受几人的注目礼。
“小爻，你干什么了？白雉那么温和的女孩子都生气了。”周文涛手上拿着菜刀就从厨房跑了出来。
“我们遇到一只野生白雉，然后我以为那是野鸡。”姜爻面露后悔的胡扯道。
“哦，野鸡确实属于雉科，但白雉是鹇属野鸡是雉属啊。”九牙似笑非笑的看着姜爻。
姜爻被九牙以科普的名义带到了天台。
“她和你表白了?”
“嗯。”
“你拒绝了？”
“嗯。”
“不喜欢，没感觉?”
“嗯。”
“饕餮应该喜欢你。”
“嗯……嗯?！”
姜爻一惊，看向一旁的九牙，不可置信道:“开什么玩笑，饕餮他……”
“嫌弃你还来不及?你怎么知道他表现出来的就是真的?”
“就像你刚才在客厅胡扯的那番话，除了我谁知道那是你胡诌的，它看起来是那么的合理，但是你拒绝了白雉的告白同样合理。”
说完九牙便转身“我去看看那孩子，你也自己想想。”
天台上，姜爻一个人看着远处正融入海洋的夕阳喃喃“饕餮吗……不可能吧……我们只是朋友啊……没理由吧……”
真的没有吗？
为他解开存留百年的心结，为他澄清千古恶名，与他推心置腹，对他不离不弃，深信不疑，曾同生死共患难，拿命拼一个可能，用未来做赌注……
抛开这些年轻时的热血，还有这几年沉淀的情感，想想看，饕餮在脑海中竟然如此鲜活，每个小习惯每一种喜好，还有很多他说过的过往。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已经如此了解他，好像他不再是那个神秘的上古凶兽，而是一个相处多年的老朋友……
……
“咚咚”九牙轻轻扣门“是我。”
门被打开，白雉的神情并无异样。
“我都知道了。”
白雉一怔，抬眼看了眼九牙“我没事，也许是我搞错了。”
九牙进门，拍了拍白雉的肩膀“不用着急否定自己，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喜欢小爻吗？”
白雉关上门，坐到九牙对面，垂着眼，说出理由。
……
“的确，小爻是个温柔的人，温柔的让人沉沦。”
“但他的温柔是面对所有他认可的人，如果你是沦陷于他的温柔，那你也许可以看看，是否有人也待你如此，并且只你一人。”
“你会喜欢他大概是因为这个吧。”
九牙指了指白雉挂在脖子上的一条项链，那是一根银质的羽毛，那是翻模自白雉母亲的遗物，妖怪死后毛发无法长时间保存，于是姜爻亲手做了这条项链。
那时的白雉正处在失去家人的痛苦和无助中，姜爻的出现给她带来了温暖和支撑。
白雉抚摸着项链，最后攥住，也是，总会有一个人，给她温柔，却又只她一人。
九牙本想离开却被白雉一句话停住
“饕餮大人，喜欢姜爻吧。”
九牙有些惊讶，随即释然“连你都这么觉得，对……饕餮自己怕都不知道。”
白雉笑了笑，也释然了“若是他们有一天走到了一起……饕餮大人对姜爻很好……我会祝福的。”
九牙点点头，准备去找他那位老朋友聊聊。
……
“哗啦”
红发红眸的男人从海水中起身，夕阳将身上的水珠照成金色，顺着分明的肌肉线条下滑，抹了把脸，红眸被夕阳照的熠熠生辉。
“行了，可别在那散发荷尔蒙了，看看那几个小姑娘，举着手机不知道拍多久了。”
九牙站在岸边吐槽刚从水里出来的人，给递了条大毛巾，主要是为了不让这身材引来太多镜头。
饕餮咧嘴一笑轻挑道:“怎么?你嫉妒啊，明天你穿个裙子一起啊，那群小姑娘就喜欢你这种长相。”
九牙眉头狠狠一跳“呵，不错的提议，那明天我和小爻扮情侣。”
“那可不行，你这么着，让那些仰慕你的人啊妖啊的多伤心啊。”
“我还就是喜欢小爻不行吗？”
饕餮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你喜欢他?”
九牙看到饕餮的反应勾了一下嘴角，饱含笑意“是啊，小爻那么温柔的人，我喜欢他不是很正常?”
饕餮看九牙笑着提起姜爻的样子，莫名扎眼“他的温柔可是对所有人的。”
“这不是正准备要追么，而且，小爻太抢手了。”
“什么意思？”
“今天白雉那孩子跟小爻表白了”
停顿一会才继续。
“不过他拒绝了。”
饕餮突然轻笑出声，眼中带着释然“你在激我。”
九牙见饕餮似乎明白了什么就笑道:“我的确是在激你，不过小爻抢手是真的，白雉告白也是真的。”
“不过白雉现在放下了，她还看出了你的心思，还想着……祝福你们。”
饕餮挂上了肆意的笑，眼中闪烁着看中猎物的光“算她识相。”
“你找姜爻聊过了？”
九牙看着饕餮那副蓄势待发的样子笑了笑“我说你应该喜欢他，不过他当时还不太相信，但小爻是个聪明的人，这会儿可能已经想清楚了。”
……
“小爻吃饭了！”周文涛对这阳台上的姜爻喊道。
姜爻不一会来到客厅，圆桌已经快坐满，就差两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饕餮。
姜爻入坐，旁边就是空位，大家已经习惯，饕餮和姜爻总是一起的。
姜爻知道饕餮在干嘛，这只上古凶兽格外喜欢游泳，几乎每天都下海，一游就是半天，现在大概在洗澡吧。
姜爻看看眼前的饭桌，虽然他们人多可也没这么丰盛过啊，一旁的沐剑云和姜爻对视了一眼，他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饕餮到场，坐在姜爻身边，很自然的开始吃饭，间隙也会夹菜给姜爻，这是很平常的事，在了解对方的喜好后总会不自觉的把对方喜欢的东西夹给他。
姜爻也是一样的，事实上给姜爻加菜的不止有饕餮，靠的近关系好的沐剑云夹的也很自然，一桌子看似其乐融融，靠近的互相夹个菜什么的。
只有饕餮一直是例外，只有姜爻给他夹，他也只给姜爻夹，一旁的九牙表示，人家追人呢，不好打扰。
吃的正专注，突然灯灭了。
姜爻下意识去摸索饕餮，饕餮也第一时间抓住了姜爻的手腕。
半**然飘起云一般的东西，散发着柔和的光。
周文涛不知什么从哪里抱出一大束玫瑰，已经跪在了青羽面前，脸上的神情是姜爻认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的柔情。
“青羽，那天你说要我等你长大，我说你等我变强，于是我们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本想着，等你是十八岁，我给你一场告白，可当你到了十八岁我却还不足以保护你，于是你又等了我三年，如今我终于可以保护你。”
“我想我应该，立刻马上，给你这个告白，女孩子的等待很昂贵，我不想让你再等了。”
“青羽，我爱你，做我的恋人，好吗？”
青羽的的眼睛被泪水浸湿，接过那束玫瑰，扶起周文涛，她等到了她的骑士。
“好，我愿意。”
只要你对我送出玫瑰，那我多少年的等待都值得。
十六岁的青羽遇见了二十三岁的周文涛，他们是朋友。
二十一岁的青羽拥抱了二十八岁的周文涛，他们是恋人。
所有人都面带微笑，默默祝福。
姜爻看着相拥的二人才恍然，时间，已经这么久了么，文涛和青羽都在一起了。
自己这个发小竟然都有归属了，二十八岁，时间过的真快啊。
一时间姜爻有些眼热，文涛终于有人照顾了，五年来他们二人的形形色色，和自己与周文涛的童年回忆重合。
一切到最后总会有归属，总会尘埃落定，现在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不，还有一个人。
姜爻转头看向了一直拉着自己的人，发现，那人也在看他。
“和我去外面走走吧。”
“去外面走走？”
不约而同，还真是默契。
夜晚的海风有些凉，海浪懒洋洋的打折卷儿扑到脚边。
一路走着，四列脚印印在海边，任海浪冲刷，有些已经消失，但他们还在继续，新的脚印仍不停被留下……
饕餮抓着姜爻手腕的手就没放开过，手掌下滑，十指相扣。
一句话顺着海风送来
“怎么样？看人家表白那排场，人族妖族的大人物都在，还当着她表哥的面来。”
“这么一说还真是挺大排场，你，九牙，陆首领，剑云，星月，还有师傅。”
“这五年过的，原来后辈都名盛一方了。不过，最厉害的不是你么？姜 先 生？”
姜爻笑了笑，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饕餮胸口“怎么，差点变成瑞兽的饕 餮 大 人？”
“要来场人妖恋吗？”
“搞什么？”
“你发小都脱单了，对象还是灵域神使，你不来一场吗？对象是上古凶兽。”
“听起来不错。”
攥着自己的手紧了紧，熟悉的笑声传来“需要我给你一场更盛大的表白吗？”
“不。”
“我要一场更盛大的婚礼。”
饕餮一怔，趁这一秒，姜爻搂住饕餮，蜻蜓点水一吻落下。
姜爻眼中盛着爱与烈火“年纪不小了，早点谈婚论嫁。”
饕餮紧紧搂住姜爻，嘴角越来越扯的开“知道我是谁吗？”
姜爻也笑着，歪歪头“四凶兽之首饕餮。”
饕餮忽然凑近，热气喷洒“那你该知道，我以贪婪著称。”
一个热烈的吻贴上来，不断攻城略地，姜爻放弃抵抗，任他入侵。
夜色里两个身影重合，今以明月星辰为见，以海洋之声为祝贺，两颗心真正走到了一起。
……
“哎，我家小爻就让饕餮这家伙给搞到手了。”凤凰摇摇头，看着远处相拥的人影。
“别这么说嘛，谁先动心谁输啊，饕餮才是被动的那个啊。”陆镜仪扶扶眼镜劝道。
“不好说哦，他们俩要是没我刺激一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窍，说不定在很久之前就动心了，说不定还是同时呢。”九牙是最有发言权的，毕竟是月老。
三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腻在一起的两人，突然感觉到了单身狗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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