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四十四）

……

翊坤宫之中，惢心先取出水沉香，点燃后插在鹤嘴香炉中，袅袅香气螺旋状升起，在房中铺成朦胧的云烟。

见如懿放下书坐在窗前呆呆看着窗外，惢心忍不住上前关心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这两天仿佛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如懿微微摇头，淡笑道，“惢心，本宫没事。”

随后她微微蹙眉，低头叹息了一声，“只是为着先皇后一事，皇上已经两个多月不曾入后宫了，一直呆在养心殿里。”

惢心也忍不住叹息道，“先皇后生前皇上不曾上心，没想到死后却得了皇上这样的眷顾。”

如懿轻轻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心中酸涩，“是啊，眷念至此，叫人……”

有些忍不住嫉妒。

如懿知道这样不好，她也不想这样，不想嫉妒那个已经离世的富察氏。

可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念头。

……

入夜。

慈宁宫内，太后正在慢慢抽着水烟，微微眯眼，“怎么，皇帝又没进后宫？”

福伽点点头，“如太后娘娘所说。”

太后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来，眼底满是不屑，冷笑道，“人活着的时候不把她当回事，死了却惦记的跟什么似的，皇帝和先帝还真是一脉相承的深情啊！”

皇帝这些日子对于故去的先皇后富察氏的怀念，叫太后想起一些不好的过往。

福伽也很明白太后的心思，不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垂首不语。

静了一会儿又开口，“太后可要劝一劝？”

钮祜禄氏闭上眼睛，神色享受，“劝？”

她微微摇头，“他若是肯听我的，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步，由得他去！”

“是。”

……

养心殿内。

夜色如水，养心殿里灯火通明，一如白昼一般明亮耀眼。

而众人以为思念先皇后至茶饭不加的乾隆帝弘历此刻正在作画。

笔下丹青绘出一个彩蝶围绕的妙龄女子，螓首蛾眉，巧笑倩兮，却非是众人以为叫皇帝死后伤情的富察氏，而是定郡王的侧福晋，他的儿媳，卫嬿婉。

乾隆帝的确因富察氏的离开而伤心，因为富察氏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发妻，陪伴他多年。

不过却也不至于像众人想的那样痴情。

他广有天下，后宫如云，富察氏占据的不过是他心中的一小片角落罢了。

如今他上心的，是在葬礼上惊鸿一瞥的嬿婉。

上一次冲动的偷偷去见嬿婉，乾隆帝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和感受。

如今过了半个月，他压在心底的那份冲动此刻又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收笔以后，望着纸上容色倾城的女子，皇帝微微一叹，“终究只能够画出她两三分的美貌，画技还是有所不足。”

对此，他很是惋惜。

站在一边守着的李玉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波澜涌动。

他实在是看不透这位万岁爷心底的念头，既然对嬿婉上了心，又为何只去了一次就不去了？搞得他和进忠之前的准备废了大半。

皇上，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李玉垂眸，眼底满是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