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姐姐！她们早就不是你那些姐姐了！”
烈火之中，看着眼前两个丧尸被黄盖的铁鞭猛然抽裂，叶子哭喊着本能的叫了两个姐姐。什么姐姐曹阿瞒没有听清，只是看着眼前还在执迷不悟质问黄盖为什么杀了她们的叶子，心头烦躁:“她们刚才是要杀了你啊！要不是黄老覆你可就死了！你看清楚现实行吗？！”
“我……我只是不明白……”叶子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掉，“她们也许不想伤害我呢？也许……她们只是回来看我的呢……”
这真不是鬼迷了心窍？曹阿瞒一瞬间真想撞树，不自觉回想起前世一个天寒地冻的大雪天，他叫人把几个小太监绑了送到小皇帝面前，让颤颤巍巍的小皇帝握着剑，当着自己的面把那几个太监的脑袋砍下来。
小皇帝当时的神情是什么样的呢？害怕、恐惧、抗拒……似乎一切关于不愿意的词全部写在他脸上了。
“丞相……朕、朕不想杀人……你放了他们吧……”
“这几个奴才都开始当着您的面骂您了，陛下不是不知道。现在居然还要放了他们？”
“朕下不去手……”
“陛下若继续这样下去，日后会被更多人欺负。”
“他们也只是嚼舌根子，并没有实际行动……朕……朕不明白他们为何必须死……”
“因为您是皇帝！是一国之君！这群人都敢当面辱骂你，您现在不处理，到时候他们只会得寸进尺！还请陛下看清现实！”
“可是丞相……”
“杀！就用这把剑，把忤逆您的人通通杀尽！”
“朕……朕怕……朕不要……”
“快点！！”
晶莹的雪花突然从天而降，纷纷扬扬，洒在身上好冷好冷。小皇帝的眼睛早就被泪水浸透，他看不清丞相的脸，却能感受到丞相脸上的表情比这天寒地冻的大雪天还要冷上一倍。
小皇帝说什么也不愿意杀人，或许他还小，他不懂自己的身份何等高贵，高贵的可以随便决定别人的生死。
“噗呲——”
丞相早就没了耐心，见小皇帝还是不为所动，直接用力握住小皇帝拿剑的手，一剑劈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小皇帝吓得大叫，只听头颅落地“轱辘轱辘”滚出好远的声响，让他头皮发麻。大动脉喷射出来的鲜血溅了小皇帝一脸，他想放手，把剑放下，可丞相死活不让他放。
“您是皇帝，您必须这样。杀光这条路上所有背叛您、违抗您、欺辱您的人，这就是您的命运。”
“您必须看清这个现实。”
只因为您是这腐朽东汉的皇帝。
“主公，主公？”荀恭笪低低的声音将曹阿瞒的思绪渐渐拉回来，“刚刚黄将军把丧尸都处理完了，我们打算先在桃花坞待一晚，明天再去万之城。”
“哦……那叶子呢？”曹阿瞒还在疑惑为什么自己发呆这会儿叶子没因为丧尸的事嚷嚷，转眼就看见曹子桓早就把叶子拍晕扛在肩上随时准备出发，还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爹，带着他一起走吧，兴许之后天道安排下来的任务还有关于他的……再说，桃花坞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曹阿瞒垂下眼帘，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又开始浮现那个小皇帝的面孔。只是小皇帝长大了，他的表情也比小时候更加忧郁了。
“丞相……这硕大的皇宫，终究是只剩下朕一人了。”
丞相一心在这天下上，自然也回复的敷衍:“臣不是一直在陛下身边么。”
皇帝闻声，没有说话，只是在丞相看不见的地方，悄然苦笑了一下。
“你今天发呆的次数有点多啊。”贾雯和一手掐腰，另一手在曹阿瞒眼前晃了晃，“怎么，想奉孝了？”
“额……”曹阿瞒尴尬笑笑，不知道怎么回答贾雯和。荀令君趁机结束这个话题，“忙碌一晚，主公定是累了，瞧这天都要亮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下吧。”
刘阿斗指着被火焰一点点吞噬殆尽的屋子，说:“不先灭火吗？……”
庞凤雏把他抱起来，让他往火焰旁边正忙前忙后的小人那看:“黄将军不是已经去了么？”
的确，黄盖处理完了丧尸又去处理火灾，浑身上下都是黑的，妥妥一个大忙人。荀恭笪二话不说把叶子从曹子桓身上抱下来，交给荀令君保管，自己则是拉着曹子桓去救火:“走，帮忙去。”
贾雯和双手举起露出狐狸笑:“老夫也去！”
荀恭笪百般抗拒:“你先去找个地方把澡洗了再说。”
贾雯和:“……”
好在大火刚开始蔓延就被即使遏制，有棵桃花树被烧了一半，花和叶都成了一片焦土。几人依旧回了杨老板的餐馆，因为是大祭祀，餐馆里一个人也没有，死了的也只有可怜的杨老板。
贾雯和习惯性把杨老板的尸体处理好，找个拖把将这一片弄干净，才被曹阿瞒招呼去洗澡。
贾雯和:“你是主公嘛，你先。”
曹阿瞒:“别了，我还是最后洗吧。”
其实这有原因，他今天晚上挺烦的，想的也比平时多。如果第一个洗，自己在里边不知不觉想入迷了，可就耽误下一个人洗了。
杨老板这里有男浴也有女浴，可能是方便员工洗澡而准备的吧。现成的衣服基本上都是白色的，像是披麻戴孝，两刻钟的功夫，贾雯和第一个穿着出来，在非静止画面的几人面前走了一圈，仿佛走秀:“怎么样？老夫好不好看呀～”
曹阿瞒顺手把曹子建因为震惊而张开的嘴合上，莫名想到自己以前看的一本小说里有个角色叫“贺知忆”并且贺知忆有个雅称叫“楚斌王”（出殡王），心道这还真是应景。荀令君叹气摆摆手:“雯和你都多大年纪了，别乱吓小孩子。”
“唉，能被小荀夸一句还真是难如登天。”贾雯和无奈笑笑回归正态，“水给你备好了，去洗吧。”
“凤雏呢？”荀令君起身，拿好备用衣服就走向男浴。贾雯和摊摊手，“还在洗吧，女性嘛，时间用的久一点很正常。”
荀令君点头，然后便走进了浴室。
随着水流轻轻哗哗响，贾雯和慢条斯理来到曹阿瞒身边坐下，如无其事的长舒一口气:“……主公今天晚上，看起来很焦虑啊。”
曹阿瞒没有抬头，须臾，只是把目光放在曹子建和刘阿斗的身上。曹子建立刻心神领会，拉着刘阿斗就要往外走，说是出去透透气。
房间里只留下轻微的水流声和曹魏的一主一臣。
贾雯和继续没心没肺:“其实你是在想奉孝吧，毕竟这么长时间不见面，多少会有烦躁。”
曹阿瞒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
“呦，表情这么冷淡？难道你不想奉孝？”贾雯和故意装出一脸震惊的模样，“哎呦这要是让奉孝知道，他该多伤心啊——”
曹阿瞒这才看了贾雯和一眼，像在看白痴:“我没说我不想啊？”
“你想不想奉孝，老夫一个眼神就能看明白。”贾雯和咂舌叹息，“主公，你还太年轻。”
“……”曹阿瞒偏过头去，显然他已经不想再理贾雯和了。
沉默须臾，忽然，贾雯和笑了两声。明明轻的不能再轻的笑声却像银针一般，倏地刺痛了曹阿瞒的心脏:“主公，其实有些事吧，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你现在逼着自己不去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也会逼着自己去相信的。”
曹阿瞒愣了一愣，贾雯和略带笑意的话依旧在耳边回响:“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焦虑？暂时把这些事交给时间，时间会给你答复的。你现在跟自己挣扎，把自己弄得不愉快，还什么都没想出来，有什么意义？”
曹阿瞒眼神慢慢空洞，关于时间的忠告，他在前世似乎也听荀令君说过。当时的自己执意要称帝，荀令君如同暴风雪里颤颤巍巍的枯树，他劝自己，不要称帝。
奈何最后也是劝不动的了。
“主公既然执意如此，彧便把这一切交给时间，彧相信，时间会给一个合理的答复。”
“但彧也要提醒主公，时间固然会解决主公许多烦恼，但是途中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回到现实，曹阿瞒托了个腮，低声呢喃:“交给时间，要是出了啥事，后悔也来不及了……”
贾雯和又开始拿老年人口吻说话:“唉，人生哪有一帆风顺的？或多或少都要活该经历一些得与失的。人也是在这些痛苦中拼命挣扎出来才变得强大的嘛。”
“活该？”曹阿瞒明显不理解其中含义，贾雯和清清嗓子，给他换了种说法:“这样吧主公，老夫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呢，有一个老辈和一个小辈。老辈早看透了社会，已经成了饱经风霜的模样。而小辈呢，依旧年轻气盛，打算勇往直前闯出一片天地来。”
“老辈也有年轻的时候，他在年轻时走过的弯路太多，就想好好劝劝小辈，让他少走些弯路、少吃点亏。是小辈不懂这些道理吗？不是，是小辈不信啊，无论老辈怎么劝，小辈就是不信，就要自己闯，自己去尝试直面应对这些荆棘。他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后来，老辈也不劝了，他劝不动了。或许每个小辈的人生中就是要亲身经历这些毒打，才能明白、记住这些痛苦，下一回就主动不走弯路了。每一代都是这样，似乎成了一个死循环。”
“所以，老辈再苦口婆心的劝也没用，他的劝，根本抵不过让小辈自己明白这个道理。等到那个时候，等到所有事情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小辈就自然相信老辈说的话了。”
冷月下，片片花瓣随风凋零，桃花坞的残破景象一张张映在曹阿瞒的眼睛里。贾雯和说完最后一句话就不继续说了，曹阿瞒也没回答，只是静静地坐在原位发呆。
不知为何，曹阿瞒现在极其想看到郭嘉的那张微笑脸。或许这一刻他是清醒的，但他又知道，过了今晚，他似乎又要糊涂了。
“好了主公，老夫说的也只有这么多啦，先去睡觉喽。”贾雯和起身，悠哉打个哈欠，“要不然明天早上又该起不来了……”
…………
“叶子还没醒吗？”
“没，子桓那一下拍太猛，今晚怕是醒不来了。”
“……也好。”一身白浴衣的荀恭笪站在门口朝里张望两眼，确认好曹阿瞒和两小只都休息了，才悄悄把门关上，“叔，奉孝当初说我们第二战的胜利率是多少来着？”
荀令君想了想:“好像是75％，卧龙算的。”
“是吗？可现在的形式根本不像75％”荀恭笪抱起胳膊，淡声说，“第二战明显是涉及到感情问题，眼下叶子一出什么事，主公想都不想就跑过去救他。如果叶子是群雄假扮……后果不堪设想。”
“按照主公现在的状况来说，75％的确略高。”荀令君来到桌前，慢慢给荀恭笪倒了杯水，顺便也跟自己倒了一杯，“恭笪，如果你是卧龙，假如算到第二战的胜利率甚低，你会怎么做？”
“我……”荀恭笪表面没说，实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为了让同伴无气馁之心，自然要报假，当然也只能报假。
“……每一场战争的输赢，是要看主将的生死。”荀令君沉默几秒，喝了口水才道，“子桓没有技能，奉孝还偏偏让子桓成为二战的主将，我想这其中原因，恭笪你是明白的。”
“这个说法是在奉孝知道二战输赢的前提下。奉孝选将在先，卧龙卜卦在后。他先前根本不知道第二战的胜利率是多少。”荀恭笪仍有疑虑，“那他为何还要让子桓当主将？”
荀令君苦笑着摇摇头:“别忘了他是郭奉孝呀，不管准不准确，他本身就是会预言的。他一定是预料到了什么，才会这样决定主将人选。”
“是错觉么……突然觉得奉孝有点像天道了，能间接性决定我们所有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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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日常调皮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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