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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回:祭祀

生生世世唯亮瑜

曹阿瞒眼神呆滞了不知多久,或许在这几秒钟内,他的脑海里接二连三的蹦出了许多往事。即使已经模糊到遥不可及。

他揉揉眼睛,回归正色,继续去找叶子的手环。

然后他就意识到一件事:

他根本没问清楚叶子的手环长什么样啊!!

就这样,威武霸气的曹丞相子在原地气急败坏了好一阵差点被别人看成神经病之后,头一转往餐馆跑回询问叶子去了。

…………

满天的桃花,盛开的时候有多耀眼,落败的时候就有多残破,好像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帝,等朝代衰落时混的还不如一个乞丐。整整找了一个时辰,曹阿瞒才在街头流浪狗的嘴中发现了它。

手环已经被咬的不堪入目。

……他娘的跟老子玩事与愿违这一套是吧。曹阿瞒暗骂了好几句,蹲下盯着手里刚抢过来的破旧编制手环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虽然被咬的破烂,但还是很明显能看出这个手环的做工并不怎么样。细细的几根彩色麻绳如今早就褪色,想象不到叶子这是戴了多久,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可拿回去,叶子会更伤心的吧……

自己母亲的遗物被畜生咬的稀巴烂,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要不然……给他再买一个?让老板弄得旧一点,试试能不能瞒得过叶子……

……曹阿瞒默默站起来:他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念头?好像自然而然的就在脑海中徘徊,根本猝不及防。

【叮咚,任务二即将完成】

【系统根据主战员想法,临时增添一道选择:】

【A:手环坏了,为了不让叶子伤心,还是去杂物铺看看有没有类似的吧】

【B: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带了这么久的手环他肯定分得出来真假,还是别擅作主张了】

曹阿瞒被幽蓝色的系统光芒晃了满眼,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这个时候,他仿佛回想起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皇帝。手镯是他派人送去的,小皇帝第一时间的表情他没看到,也许会高兴,也许会失落。

后来小皇帝再也没跟自己提起过那只手镯。

回归正态,仔细想想,如果选A,叶子起码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认不出真假;但如果选B,叶子的心情可就彻底拉胯了。反正任务二已经完成的差不多,选A选B,似乎都差不多。

最终,曹阿瞒按下了A选项。

【叮咚,恭喜您收获手环钱:十个铜板】

“……真的很便宜啊。”曹阿瞒嘀咕了一句,腰上已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钱袋子。他顺手把破手环往钱袋里一塞,快步朝杂货铺的方向跑去。

东皇的花摇曳,明明还没到收摊的时间,大街上的人却明显变少。几个小贩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五彩是端午节最常见的手环颜色,看样子叶子的母亲是在端午佳节去世,留下手环给叶子一个念想。还好去年的五色手环有囤货,老板收下钱之后,答应把最旧的一条给他。

曹阿瞒也就稍稍松了口气。

明明太阳还老高,附近的小贩却几乎都收摊了,曹阿瞒深感疑惑,在老板忙活找手环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接着他就看到老板的身形出现肉眼可见的一顿。

“……你是外来的人吧。在我们桃花坞,每年的今天都有一场大祭祀呐。”

大祭祀,祭的是桃花坞的桃花仙。每年今日,所有居民都要鸣锣击鼓,摆出一条路来直通最高处的桃花庙。民间有传说,桃花仙为了保百姓平安,吸收日月精华修炼甚久与饕餮等凶兽对抗,最终把自己与凶兽一起镇压。

桃花仙先前对抗凶兽时,阳气吸收太多,百姓为了解救他,总是强行在他的庙前绑上十个妙龄女子,年纪小和长相不好的女性不要,说是小的阴气不足,丑的阴气肮脏,桃花仙不好吸收。因此,留在桃花坞里的年老女性基本都是歪瓜裂枣。

用大火将她们活活烧死,让阴气与阳气互相协调,便能解救桃花仙。大祭祀的火要烧个三天三夜才奏效,把女子们烧成白骨后,再随意埋到桃花庙旁边的土堆里。以保她们身上最后的阴气不走失,还能为桃花仙做出最后的“贡献”。

细思极恐,毛骨悚然。

这时候的餐馆也没了食客,将手环交给叶子之后,叶子丝毫没有察觉出来,显得很开心,还感谢了曹阿瞒好久。曹阿瞒也就心虚的挠挠头,强行微笑找个借口上楼去了。

餐馆老板把庞凤雏分到女工房间,其他人则是在另外两间休息。与此同时,贾雯和正坐在大窗前默默盯着外边越来越低的落日,荀恭笪在他旁边和荀令君谈论事情。

【任务二已完成,解锁大祭祀】

“这件事我们已经听老板说了。”聊到大祭祀时,荀恭笪轻轻叹气,“这不跟《西游记》里的河神吃童男童女是一个性质吗?用一些不可信的神话传说来让百姓的封建迷信达到顶峰……还真是荒谬。”

荀令君摇摇头:“也是苦了这些女子了。”

曹阿瞒很不理解:“没了女子,桃花坞的男子如何传宗接代?我就不信他们想不到这一点!”

“他们要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荀令君望向曹阿瞒,深吸一口气,“倒也能看出来,女性在这里只不过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只要能诞生女性就行,男女之间的爱情根本不会发生。”

曹阿瞒一阵唏嘘。

“……老夫突然想起一件事。”贾雯和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看,话却是对大家说的,“天道说过今天晚上让我们不要出门,会有灵异危险。然而现在又多了个封建大祭祀……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难不成灵异指的是那些女性的冤魂回来报仇?”

话音刚落,房间内一片寂静。楼下叶子等人收拾东西的声音渐渐传来,时不时还有老板的几声吆喝。

半晌,荀恭笪摸着下巴喃喃:“……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梦中世界最玄幻,以防万一,晚上关好门窗吧。”

“吱呀——”

房间门突然被人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布衣的庞凤雏,扶在门上语气沉沉的道:“出事了,今年要献祭的女子似乎要从这家餐馆里出。叶子死活不让,已经被打伤了。”

天色渐晚,墨蓝色渐渐把夕阳红吞噬的一干二净,勾破夜幕的明月和稀疏透亮的星星洒在人们眼里,好像给今夜的桃花坞增添一份兴奋。

“杨老板,我们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坐在大厅中央的椅子上,“啪”的开了墨绿碎花折扇,跟眼前哈着腰的老板振振有词,“之前看你人手不够,祭祀的事就没找你。如今你这儿来了这么多人,我们要你一个丫头不过分吧?你想想,一个丫头为桃花仙做了贡献,这以后得多有门面!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也不是不行……可是这位爷啊,我这儿这么多女工,您看看能不能换个人?”杨老板底气不足,连青年的眼睛都不敢看,“桃子是我在河里捡到的,一直以来都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早就有了亲人之情……您行行好,除了她换谁都行啊……”

青年“呸”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拳头重重敲在桌子上:“一整个店里的女工数她长得还凑合!你还好意思跟我讨价还价?不要脸的老东西!”

“你才不要脸呢!……”叶子鼻青脸肿的被人按在一边,听不下去破口大骂,“今年明明没轮到我们送女祭祀,是你准备不周才少了一个!看着其他家里官大势大不好招惹才找到我们这里,啐!你们都是欺软怕硬的货!你们都该死!!”

“呦,挺会骂啊?被揍了还不老实?”青年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招呼身后两个五大三粗的大汉道,“你俩去把这小屁孩的舌头给我割了!”

杨老板“扑通”一声跪地,声泪俱下:“哎呦不能啊!他是招呼客人的,一张嘴有用的很!您这样不是要断了我的谋生之路吗!……”

“你的谋生路能有我的名誉金贵?可笑。”青年不屑“呿”道,“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祸从口出!”

桃子这时候冲上来,抱住叶子撕心裂肺的哭喊:“不要!……我跟你们走!你们别伤害他!别伤害他……”

嘈杂喧闹在餐馆里徘徊甚久,与此事不相关的人都离得远远的看热闹。荀令君叹惋这一切,正要上楼,眼前便出现一片幽蓝:

【任务三:今夜危险,阻止叶子跑出餐馆大门】

荀令君:“……?”

“你们这帮混蛋!放开桃子姐姐!”

“完了,全完了……桃子啊!”

“带走带走!动作麻利点!耽误了祭祀你们都没好果子吃!”

“大祭祀开始了,不去帮忙吗?”

荀令君在贾雯和身边坐下,跟他一起望着一边跑一边摔的叶子发呆。贾雯和扑哧一声笑,靠在窗台上托腮:“出去了可就不是去帮忙,而是去投胎。”

荀令君漫不经心道:“可是叶子跑出去了,任务三是劝他不要出餐馆的门……”

“……什?”贾雯和猛地一转头,“这么重要的事,你还如此慢条斯理的告诉我?”

“……得了吧,你又不是看不到天道的任务,别跟我装重视了。”荀令君视线中的贾雯和逐渐露出笑意,“看来真是老了,在你面前都瞒不住情绪了哈哈。”

荀令君默默阖眼:“……主公已经出去追了,都劝不住的。唉……奉孝说让我们看住主公,现在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贾雯和笑了两声:“主公倔起来,十匹马都拉不回。不过,想完成任务三,也只有主公的技能最合适……或许天道是故意的。”

荀令君长舒一口气:“……要是奉孝在就好了。神的心思他想来揣测的明白。”

贾雯和嗤道:“老夫还想让周都督在呢,一把火烧了那破庙算完事儿,省的叶子去找那桃花仙做什么傻事,主公还得因为他那张脸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荀令君:“……”

整个桃花坞都是大祭祀的烟火气息,打鼓声,唢呐声,女人们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极其刺耳。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大汉们举着火把在桃花庙前围成一个圈。桃花坞的老巫师在中央台子上手舞足蹈,显得极其诡异。

发动技能——【观海】

曹阿瞒盯着眼神逐渐黯淡的叶子,少焉,沉声道:“立刻回去,今天晚上不准出来。”

而后,叶子两眼空洞的点了点头,身子僵硬一转快步穿过人群,朝曹阿瞒指示的地方走去。曹阿瞒松了口气,或许是太累了吧,他在原地蹲下,看着不远处的火光发呆。

【任务三已完成,解锁地下室】

【任务四:找到地下室的钥匙】

“……你倒是说明白谁家的地下室啊?”曹阿瞒脱口而出,“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好歹给个时间让我们缓缓……”

“啊!!——”

一声接一声的尖叫差点把曹阿瞒的耳膜震裂,他看到用铁丝绑在十根柱子上的女子正被大火活活烧着,挣扎、痛苦、绝望……包裹着封建迷信时期的百姓,将反抗不情不愿的咽入心底。曹阿瞒一阵恶心上涌,旁边看戏的人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这么冷眼旁观。

冷眼旁观。

曹阿瞒的脑海里突然蹦出大雪天,一个身穿龙袍的人双手握着生锈的大刀,在一遍遍呵斥之下,颤颤巍巍的哭着去砍下两个乱臣的人头……

“朕不想杀人,丞相你为什么要逼朕,为什么……”

印象里什么都很模糊,曹阿瞒眼前的人早已被吓得泣不成声,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站在雪地里,背着手,除了呵斥,逼迫,就是冷眼。自己那时候的表情,是不是和现在这些人一样。

曹阿瞒摇摇头,心道他最近都在想些什么奇怪的前尘往事。

再次回归正眼,他倒是发现了一件事情。

虽然与餐馆里的桃子接触不多,但今天她毕竟是被人拖拽着带走的,论谁都会对她留下印象。可是看了一圈,这些被绑着的女人里,根本没有桃子!

桃子是被青年弄走的,这跟那青年怕是脱不了干系,如今任务四又是找到地下室的钥匙,是青年家的地下室?难道说桃子实际上被他关到地下室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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