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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回:谈心

生生世世唯亮瑜

鬼屋外,根据大家的说辞,事情总算水落石出。

郭嘉先让曹阿瞒出了局,却隐瞒的这次广播。接下来他又借着通道来到诸葛亮和周瑜的屋子,将地上的录音笔拿走,只留下笔盖。再去别的房间继续作案。

掩盖黄涵笙出局的广播也是为了后来诸葛亮和周瑜的到来而设下的障眼法。让诸葛亮和周瑜把注意力放在黄涵笙身上,从梯子下地下室来到另一个房间,郭嘉早已在那里等待他们了。

出局的人为了缓和气氛,就在大屏幕上点开《花园宝宝》来消除在游戏中的恐惧。不得不说很有用,瞬间不那么害怕了:

孙策一边拍手一边乐呵呵:“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卡呣~”

周瑜喝了口果汁调侃笑说:“你特么真智慧。”

张昭椅在椅子靠背上冷笑:“智慧都是抬举他了,他这叫痴呆。”

孙策放下手制裁他们:“初二的时候你俩不是经常在教室里说‘玛卡巴卡’吗?还好意思说我!”

周瑜摊手:“谁看到了?”

张昭耸肩:“有证据吗?”

孙策:“……我相信初中同学都知道,我今晚就回去问问。”

“不好意思我插句嘴。”张绯在桌子上托起腮来漫不经心的问,“游戏开始的时候,那声惨叫是孙将军你叫的吧?你和张谋士遇到什么了?能把你吓成那样。”

张昭一脸“我不想回忆起这件蠢事张将军你提起它干啥”的表情。孙策挠挠头,怪不好意思的问:“额……你们……都听到了?”

“废话,那么刺耳的惨叫谁听不到?鬼都能给你吓跑了。”曹阿瞒翻了个白眼。孙策只觉得好社死,“这个……这个我也不想的啊……当时一摘下眼罩来就看见墙角有个柯南版小黑人……我克制了好久没克制住,所以就……”

“就这?小黑人?”周瑜哈哈笑道,“孙伯符你不行的,小黑人而已,又不是什么青面獠牙表情狰狞的怪物。你看了这么多年柯南了你还怕啊?”

孙策撇撇嘴:“他就光站在那我当然不怕啊!谁知道那货特么匍匐前进要来拽我裤子!差点给我拽下来……”

“…………”

“你们这还好,起码看见鬼了,来鬼屋也算圆满。”曹阿瞒叹了口气,神色忧伤,“哪像我?刚开局就被奉孝给秒了,后面发生了啥刺激剧情我全不知道!这么长时间我光在这看《花园宝宝》了!本丞相来了到底有啥意义?”

“我倒是羡慕你啥也不知道……”周瑜一想起黑色通道地上的那些器官他就恶心的发抖,“不得不说,你曹家的鬼屋解密太逼真了,我今晚铁定做噩梦……”

张昭悠哉也喝了口果汁:“我觉得你不会,能在卧龙怀里睡着还做啥噩梦?”

周瑜心里顿时一紧,欲言又止。好像是又想到诸葛亮说他有喜欢的人的那件事了。

没有像以前一样被呛的张昭突然有点不习惯,他看了周瑜一眼,好像在这时候看出了无数隐没的伤怀。悲凉的表情从来都不适合周瑜,但这时候却也有种淋漓尽致的感觉。

关语对此好生羡慕,声音变得更甜了:“啊~都督好幸福哎,每天晚上都能被军师抱~果然你俩就是真的吧?”

“年轻真好,年轻人真会玩。”黄涵笙吹了吹茶水,喝了口清茶,“都督你说实话吧,每天晚上其实都是你主动投入军师怀抱的对不?哎呀感情真好啊~”

张绯拍手叫好:“又是新的画画素材!呜哇果然亮瑜就是真的!都督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举好这亮瑜大旗的!——”

孙策竖起大拇指:“兄弟加油,我看好你。”

“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周瑜一拳敲在桌子上,然后大厅的愉悦气氛就这么给敲没了。

所有人都脸色懵懂的看着周瑜,黄涵笙都被茶水呛了一下。张昭神色一凝,他庆幸这时候诸葛亮和郭嘉还没从鬼屋里出来,要不然诸葛亮听到这个该有多伤心。

周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半晌,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好像很不甘也很委屈:“……再说的话,孔明听了会生气的。”

他现在的心情,就像夏季荷塘中,碧绿荷叶上了露珠。本来顺着风,从荷叶上一滑就能落到澄澈的池塘、与其融为一体而释怀。不料等啊等,等啊等,风就是不来。等到这露珠被阳光晒干,风还是没有来到它的身边。它从失望,变成了绝望。

“……抱歉,我出去透透气。你们聊。”

周瑜离开的背影在几人眼中仿佛飘飘忽忽,无比萧瑟,有种说不上来的伤。关语百思不解的眨眨眼,等周瑜彻底走后才道:“……都督怎么了?我们说错什么了吗?”

“咱不是经常这样说么?以前也没见小鱼儿反应这么大。”孙策双手交叉抵住下巴,开始脑补,“难道……是卧龙有外遇了辜负小鱼儿了?”

张绯真想把面前的果汁泼孙策一脸:“别把我们军师想的这么败类!!”

“……”张昭想了几秒,下顺悠悠站起,往周瑜走过的那条路走去。孙策在座位上叫住他,“子布你去哪?”

“洗个手。”

“?洗手干嘛……而且洗手间的位置是那里吗?……”

晚霞烧红了半边天,一半蓝一半红,相互晕染,美得出奇。

周瑜靠在树上,折下一根细树枝在手里唰啦唰啦的玩着,心里却正在想另一件事。

他和诸葛亮的过往好像越来越清晰了。诸葛亮在他身边与他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他再也忘不了了。

前世的江东江畔、赤壁战火、棠梨花亭、棠梨花别院……今生的冬寒墨、南郡图书馆、麦城蛋糕店、一战群雄集团……或多或少,都有他和诸葛亮的影子。周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发现,他的每一点回忆都有诸葛亮,诸葛亮一直陪在他身边。

……不会是一直吧,诸葛亮也是人,总有一天,他也会有家庭,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到那时……诸葛亮也会不知不觉离开自己的。

周瑜突然感觉胸口有一阵闷痛,压在胸腔中,很难受很难受,难受的他想哭。

“什么时候你也有这么郁闷的表情了。”

身后的声音把周瑜吓了一跳,看到张昭后松了口气:“……子布。”

张昭见他转头,一眼就看见了周瑜那双发红的眼睛,其中似乎还浮现一层水雾。便蹙眉道:“你哭了?”

“?胡说八道,我江东大都督怎么可能——”周瑜条件反射的去揉眼睛,结果只是稍微一碰,一股温凉的、湿漉的感觉就席卷了他的手。而后,张昭看见一行清流飞快滑下周瑜的脸颊。

周瑜猛的转过身去。

……真是没出息!怎么真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

有什么好哭的。

这句话在脑海一蹦出来,周瑜受到的刺激好像就更大了,泪水根本忍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来,擦都擦不完。

张昭看着周瑜的肩膀,连墨发都颤抖的很明显。或许在印象中,他见周瑜只哭过两次。第一次是前世被孙权送到棠梨花别院的时候,第二次便是现在。

“卧龙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你哭什么?”张昭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给他缓一缓,“瞧你这一脸‘孔明出轨了孔明不爱我了’的样子。”

“滚!不会说话就闭嘴!”周瑜又抹了把眼睛,推搡张昭一把,眼睛还是红红的,“你来这里是专门给我找不自在吗?麻烦请你离开别来烦我!!”

“好心好意来安慰你,你真没良心。”张昭抱起胳膊冷冷哼了一声,眼神转瞬又变得缓和一点,“我说真的,天底下能让你这么郁闷的也只有卧龙了吧?他到底干什么了?他要是敢骂你就跟我们说啊,我们是你在江东的后盾不是么?”

“……停止你的脑补,这么长时间你见孔明骂过人吗?”周瑜的情绪好不容易真的平静了些许,揉了揉鼻子,“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事,就是莫名……很难受。你还是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不行我得看着你,你要是越想越难受最后想不开了自杀了怎么办?

“……张子布你还是赶紧滚吧你越在这我他妈越难受!!!”

“咳,你好歹也是个君子,小声点。”张昭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一下,“咱们言归正传,我或许可以让你好受一点。前提是我问什么你得如实回答。”

周瑜:“你这不就是让我泄露个人隐私——”

张昭:“你是不是喜欢卧龙。”

周瑜:“…………”

“轰——”沉默之后,周瑜脑海里一阵爆炸轰顶,手里树枝都掉地上了,脸色越发红,“你浑说什么?!”

“我没有,我很严肃。”张昭的神情的确很严肃,“这是个很关键性的问题,公瑾,你直接说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吧。”

“我……我不知道!”周瑜把脸别过去。

张昭一直盯着他:“你是不知道,还是用‘不知道’这仨字儿故意掩盖自己的感情?”

周瑜:“什……”

“我想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的,只是每一次都条件反射的把这种感情给压下去了。所以才导致你‘不知道’。”张昭拍着周瑜的肩膀,“何必呢?喜欢直说便是,扭扭捏捏可不是你江东大都督的风范。”

“……常言道子非我安知我意?你听谁说的我喜欢孔明?”

“是你的眼睛告诉我的。”

“……”

“你在看卧龙的时候,眼睛里有那种光。你看其他人的时候就没有。而现在你看我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有。”

“光?你当我奥特曼呢张子布?”

“我不是跟你耍贫嘴。”

“……”

晚风飘飘悠悠围绕在这件古老的欧式房屋,夏天树荫下稀稀疏疏反射几处夕光,光色像是瀑布一样扶上周瑜的墨发,粼粼光芒被风一同抚摸,一同温柔。

“要照你这么想的话,你是讨厌卧龙喽?”

“我怎会讨厌!孔明那么好……”

“不讨厌就是喜欢喽?”

“我……”

“喜欢就是爱?”

“我他……!你够了你别说了!”

“急死我了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啊你说清楚!”

“我喜欢又怎样?他不喜欢我!那我能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他跟你说过什么?”

周瑜嗓子一卡,这时候,他眼神的色彩肉眼可见的黯然了下去:“……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我认识,还是冬寒墨的……虽然我想了很久都没想到是谁。”

“……”张昭作为一个谋士,根据周瑜这句话,他好像也明白了诸葛亮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从郭嘉那里知道了诸葛亮的安排,并且答应了他到时候要帮忙的。所以他现在不能在周瑜面前露馅,于是多少有点憋屈:“……如此说来,你是喜欢他的喽?”

“……”周瑜没说话,像是默认。

现在,他想到了自己跟诸葛亮在房间里躲避鬼怪NPC的时候,为了不让诸葛亮被鬼怪发现,便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按下来并且/吻/住了他。

这是他第二次和诸葛亮的柔软相贴了,第二次相比第一次,多了炽热的心跳和如同波涛般的情感。当时的他被/欲火/包裹着,一点也不想放开诸葛亮,他的依恋越来越浓厚,越来越深沉。

他喜欢诸葛亮,可他又不想强迫诸葛亮。诸葛亮既然说了有喜欢的人,那他自然要学会主动退出。

可是他有些不甘心,很不甘心。那个女孩为什么、凭什么会被诸葛亮喜欢?她和诸葛亮一起并肩作战过?她和诸葛亮一起在庭院抚琴过?她和诸葛亮一起看书交谈过?她和诸葛亮一起住、早晨在他怀里醒来过?

…………

张昭抿了抿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对于这个问题,周瑜似乎想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说:“我好像一直对他有那种感情,第一战之后,体现的就越来越明显了。”

“嘶……那你现在才发现?”

“……可能是现在才发现这种感情叫喜欢。”

“……”张昭的头发被风吹的很柔和,风捧抚着他的脸颊,徘徊已久,“你是因为这个才难受?”

周瑜:“……算是吧,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我的建议呢,你说出来。你主动去找卧龙把事情说清楚,这样起码你以后会想起这个事,不会遗憾。”张昭连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这番话,“你找机会,高考结束跟他说明白你的感情,然后你再听听他的感情。如果卧龙真的喜欢别人,你们以后当个普通朋友就是了。互不干扰。”

张昭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周瑜和诸葛亮这两个人都不是急性子,如果要表白也肯定是高考之后。到时候两人都说出来,在一起也好接受,亮瑜大旗就真的永不倒了。

周瑜抿嘴:“怎么可能还会做成朋友……”

“怎么不可能?本来你们也是战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张昭轻轻一笑,“你去主动说出来,卧龙总不可能会打你吧?你只是去确定感情而已,我不想让你在感情这方面留下遗憾。”

“而且,即使失败了,你还有江东,还有我们。我们一直在你身后,你自始至终都不会是孤身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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