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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回:汉升3

生生世世唯亮瑜

黄忠有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是他在长沙担任中郎将之时,从一群顽皮孩子手里救下的。

鸽子是被那群孩子用弹弓从天上打下来的,翅膀摔断了,血淋淋的。那群孩子没想放过它,还欢呼雀跃的对它拉拉扯扯,玩的不亦乐乎。已经四十七岁的黄忠当时正好在巡城,见到这一幕,赶紧拿着刀气势汹汹的过来要阻止他们。

其实黄忠只是想教育一下孩子们,不可以虐待小动物。但是平时拿刀拿习惯了,脸上的表情也严肃到震慑感极强,孩子们误以为黄忠要来杀他们,立刻吓得边哭爹喊娘边抱头鼠窜。

黄忠拿着大刀还在原地纳闷:他们跑什么呀?

一溜烟就跑没影了,黄忠也没法解释,只好先把地上奄奄一息的小鸽子捧起来。小鸽子的大部分羽毛已经被鲜血染红,在黄忠手里哆嗦的很厉害。黄忠看着它,重重叹了一口气:

“生在这乱世,真是苦了你了。”

之后,小鸽子就在黄忠这里养起伤来了。

长沙的弟兄们一听说黄忠养了个什么玩意儿,激动的纷纷凑上来问这问那。现场基本上是这样的:

“呦呵!黄将军,听说您养了个宠儿?不拿出来给大伙瞧瞧呀?”

黄忠不是小气的人,但还是考虑到鸽子不习惯生人突然靠近,于是拒绝道:“就一白鸽,翅膀断了在本将那里养伤呢。等它伤好了再带出来给大家认识认识,现在就别去看了,鸟儿嘛,都怕生。”

“哎呀,说的也是。那黄将军给它取了名没有?”

“取了:鸽子。”

“…………”

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加上黄忠的悉心照顾,小鸽子的伤终于好了。能飞的更高了,不会再被熊孩子欺负了。黄忠本来想放了它,毕竟鸟儿的归属终究是天空。谁知这只鸽子懂得恩情必报,刚被黄忠放走又恋恋不舍的飞回来,就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了。

黄忠小睡了一觉,梦见这只鸽子对他叫了几声。醒来后还见鸽子在他身边望着他呢。黄忠下床在长桌上托着腮,鸽子也顺势飞到桌上。他抬手,轻轻碰了碰鸽子雪白的头顶,郁闷道:“你就这么想留在本将这儿啊…”

谁知鸽子叫了一声,把黄忠吓了一跳:他居然能听得懂这只鸽子刚刚对他说了什么!

“嗯。”

黄忠拍拍耳朵,自言自语:“……我没听错吧……”

鸽子噗啦翅膀:“没。”

黄忠:“……”

大眼瞪小眼了许久,黄忠清清嗓子,凑近小鸽子又道:“……本将叫什么?”

鸽子叽喳叫:“黄忠,年纪四十七,刘表部下中郎将,现居长沙。”

黄忠扶额:“……本将没让你全说出来啊……”

鸽子歪头没答话。

“……罢了。见你这小东西也挺有灵性的,不愿走,以后就跟着本将吧。”黄忠站起身来,小鸽子也趁机飞到了他的肩膀上。就这样,黄忠带着它撩开了自己军帐的军帘,“来了即是缘分。要不要随本将去认识一下这里的弟兄们?”

鸽子点头如捣蒜。

春意盎然,长沙的梨花开了个遍,花香随着风儿在整个城县中徘徊已久。芳草萋萋、百花齐放,美得无可挑剔。

“呀,小鸽子伤好啦!”

“飞的真高咧,这是吃了黄将军多少好东西才养起来了咧?”

“没想到黄将军还会养鸟儿啊,等哪天俺也捉来一只让黄将军养养?养得肥肥胖胖的给大伙开荤!”

“你确定你让黄将军养的是鸟儿不是鸡?”

小鸽子飞了一圈,重新回到了黄忠的肩膀上。它往里凑了凑,小声叽叽叫:“哇,你的兄弟们都好憨。”

黄忠往它小脑袋瓜上弹了一下:“别这样说我兄弟,都是出生入死的。”

就这样,小鸽子跟大家伙渐渐熟络了,也就莫名其妙成了传情书的必备神器。今天小王喜欢城里哪个姑娘,就让小鸽子去送些小花;明天老李思念家里的妻儿,就让小鸽子送些平安信件……于是大家伙都把小鸽子视为“大鸽大”。举个很简单的例子:

“鸽大!这些鲜花麻烦给城西的柳姑娘送去哈!”

“鸽大!内人病了俺得回去一趟!麻烦你给黄将军说一下,回头给你加餐!”

“鸽大鸽大!刘大人给黄将军来信了!哎呦我肚子疼!麻烦你给黄将军送去吧哎呦!……”

鸽子:“……”

黄忠不止一次听自己的鸽子在跟前抱怨了,黄忠也知道它就是耍耍嘴皮子,它真的不想给大伙送信送花吗?并非如此。每次看着城西柳姑娘面色潮红,看着老李家妻子收到来信欣喜不已……其实它心里也是蛮高兴的。而且有些时候也能听到一些免费八卦:王二狗那厮又娶媳妇了、谁家妻子有外遇了……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喽。

于是黄忠对于鸽子的抱怨,每次也只是在旁边耐心听着它说完,期间插两句嘴也就完事。其他一概没有。鸽子叨叨完也就不叨叨了,噗啦翅膀转头就睡觉去。

一年又一年,小鸽子也长大了不少,变成大鸽子了。

建安十四年,黄忠已经是六十四岁的白发白胡子老将军了。孙刘联军打败曹军之后,刘备趁机占领荆州,率领赵云等人攻下长沙四郡。诸葛亮知道黄忠此人老当益壮,便让关羽去跟黄忠作战。关羽对老将嗤之以鼻,觉得无需警惕,随后就带领五百校刀手杀奔长沙。

在长沙,关羽见到黄忠的第一眼就嗤笑了出来:“多大的人了,还玩鸟儿?”

结果黄忠一语不发还没等关羽说完就提着大刀上来要砍人,鸽子也气势汹汹的上去往关羽的脸上啄。

黄忠露出长辈的呵呵笑:“那得看是什么样的鸟儿喽,它呀,就爱啄那些刚而自矜的人呦。”

关羽气的大刀一挥,骑马杀来:“黄汉升受死!”

“年轻人,可别瞧不起老将。”黄忠一把截下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老将也可以一盏茶灭了你丫的!”

“老东西活的久了嫌命长了?!看我大刀!!”

“哎,你砍不着。”

“混账!受死吧!!!”

“哎,你还是砍不着。”

“老滑头你看我砍不砍的着你!!”

“啊!——呀,还是没砍着。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要不回去找你军师要些败火的茶喝完了再回来?”

“……黄!汉!升!今日我不杀了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第一战,可想而知,双方打了个平手。

第二战,关羽和黄忠打得正不可开交,忽然关羽心生一计,对黄忠使了个破绽,拨马一个劲的往西边奔去。黄忠打得正起劲呢,哪能让关羽撤退,于是快马加鞭提着大刀就紧追不舍。

也许是黄忠本命不该绝于此,千钧一发之际,鸽子窜了出来在黄忠的白马前飞过。白马受了惊前蹄失控,将黄忠一下子掀翻在地。

黄忠:“???”

关羽:“……”

一阵凉风从两人之间慢慢吹过,场面极度尴尬。关羽脸部肌肉不自在的抽搐一阵,须臾,破口大笑出来:“哈哈哈!不是说老将也能一盏茶灭了我吗?马都驾驭不好,谈何灭我?我这次暂且饶你性命!你给我回去换马再来厮杀!”

看似是放过黄忠一马,实际上是侮辱。关羽觉得自己骑在马上去杀一个落马的老将,实在是没品味。就摆摆手赶紧让黄忠回城。鸽子这次飞到了黄忠的头上,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像是不服输。关羽差点又要嗤笑出声:嗬!这小白头简直跟那老白头一个模样,输了还这么神气!

黄忠慢慢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就赶紧牵马回城,等第二日再战。

第三战,天色刚刚明亮,两人便又开始挥刀作战。这次黄忠也学会使诈了,与关羽打了差不多三十回合,也假装向一方跑去。关羽向快点取胜回头给刘备传捷报,不知道这是黄忠的计策,一味追赶。

黄忠才不学关羽上一回的拖刀计,这次他跟关羽玩射箭。不过仔细一想,关羽上次放过了自己,自己比他年长,相貌也比他忠厚,大不能在义气这方面输给他。于是在马上转身拉弓先是射了两箭提醒关羽,后来见关羽依旧快马加鞭的追赶,黄忠才重重叹了口气,不客气的射了第三箭。

这只箭,正好射中了关羽的的盔缨根。关羽恍然大悟之时,箭尾还发着嗡嗡颤音。

远处的黄忠对着关羽挥了挥弓:“红脸的!还打不打?!”

关羽甚至看见黄忠的那只白鸽也幸灾乐祸的噗啦噗啦飞的正欢。

“……啧,不打了!”关羽恼羞成怒,脸色气得越发红了。鸣锣击鼓回马便走,“回营!!”

后来长沙的局势大便,加上关羽这边也在不断增援,最终还是占领了长沙。黄忠只能和上司韩玄一起向刘备投降。

建安十八年,刘备与刘璋决裂,攻打益州。魏延在战泠苞、邓贤的时候中了埋伏,邓贤马上就要取了魏延的项上人头了,这时黄忠一支箭射了过来,将邓贤当场射死之后,挥舞大刀要取泠苞性命。后来因为寡不敌众,泠苞只能舍弃左营,带着败军来向右营求救,可惜当时右营已经被刘备战令,泠苞如此被活捉。

之后,有不少人根据这次作战夸赞黄忠老当益壮。张飞赵云等人看了黄忠也是有所敬佩,称他一声“忠叔”。只有关羽对他依旧冷眼相看。

有一次,黄忠正头顶着白鸽,坐在主营地的石阶上随便拿谷粒喂些家雀。张飞这时候带着两坛子酒过来也坐下,对黄忠客客气气的道:“忠叔,兴致这么好啊?喝酒不?”

“……张将军莫不是忘了军中禁酒啊?”黄忠老大爷似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喂鸟儿。张飞无所谓的摆摆手,笑说,“怕什么!不喝酒那不叫男人!来来来,忠叔咱一起喝点儿呗!”

黄忠乐呵呵慢悠悠的回答:“嘿呦,咱诸葛军师不也是不喝酒?他不叫男人啊?让他听见揍你哦!”

张飞顿时抓耳挠腮:“……这个……军师平时从不打人!”

“哦,那上次拿着剑追了凤雏先生好久的是谁啊?”

“……”

“翼德和忠叔在聊什么?”这时一身盔甲的赵云握着龙胆亮银枪走来,顺势也往石阶上一坐,脸色依旧平静,“子龙可否参与你二人?”

“行行行!当然行!咱一起喝酒!”张飞最尊崇“人多热闹”这一说,“要不俺把二哥也叫来!俺也买了他最喜欢喝的!……哎呦子龙你干嘛戳俺?”

赵云蹙了蹙眉,瞧瞧往黄忠那指了指,对张飞对口型:你不知道云长跟忠叔一直不和吗?别给老人家找不自在了!

张飞眨眨眼,默默看向黄忠。黄忠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举动,一直聚精会神的喂鸟。头顶鸽子瞅了张飞和赵云一眼,喳喳叫了几声:

“在说你和那个红脸呢。”

“嗯。”黄忠轻声回答它。

“唉,你好歹是他长辈,就不能从气势上震慑住他?每次看红脸那个不服气的样,啧啧,要不是你拦着,真想啄他!”

有兄弟在场,黄忠不好继续回答鸽子的话。其实他对于关羽的矜傲是理解的,自己到了中年才渐渐有些名气,根本不能和张飞赵云马超这样名为四海的大将相提并论。如今自己却作为蜀国将军的一员,时不时可能就要和关羽一同出战,关羽战功无数名将逆天当然不乐意!而且看自己身边的兄弟都对黄忠赞赏有加,对于黄忠的不满也就越来越强悍了。

黄忠能有什么办法?自己是个长辈,还能去和个小辈一般见识?

“忠叔,这酒可香了!您尝尝!”回过神来,张飞已经朝黄忠端起盛满佳酿的酒碗了,“可惜孟起不在这……他要是来了更热闹!”

“……害,你们喝吧,忠叔早就不喝酒了。”黄忠撒出最后一把谷粒,“年轻人多喝点吧。人老啦,就不兴喝酒喽。”

赵云有点疑惑:“那忠叔平时喝什么?”

黄忠拍拍手:“茶啊!桐柏茶,听说过没?等哪天叔请你们喝啊!”

张飞在回忆自己一开始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抹了把汗:“……”

“大丈夫喝茶不喝酒,看来你也不算什么真英雄了。”

头顶冷不丁的一声传过来,声音很熟悉,却陌生的阴冷。张飞浑身打了个哆嗦,抬头而望:“……二哥?”

此时的关羽正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的瞪着这三个人,尤其是黄忠,仿佛都要把他瞪出个大窟窿来。赵云也看了他一眼,印象里,他从来没有见过关羽这副恐怖的神情,眸底仿佛透露血潭阴森可怖的红光,冰碴子四溢弥漫,凉之入骨。

黄忠倒是没有太多表情,和关羽四目相对一会儿,又把目光转移到张飞身上:“你们这俩兄弟真有意思,都跟诸葛军师过不去啊?”

关羽登时眉头紧锁:“老东西我说的是你!”

黄忠耸耸肩,捻了捻白胡子:“那你刚刚说不喝酒是不是真英雄,诸葛军师也不喝酒啊,哎呦呦,你这不是在拐着弯的骂他?”

关羽深吸一口气,满脸不爽:“你!……”

“好了好了二哥,今天阳光这么好,坐下来喝点酒?”张飞赶紧在他俩之间解围,赵云也跟着说道,“是啊云长,再说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嘛,以后随时随地任军师调遣上阵杀敌……还是要相互理解相互配合的……”

“呿!我关云长稀罕跟他上战场?!”关羽本来是收到刘备的指示,来把张飞叫过去一起谈话。不料看到张飞乐乐呵呵的坐在石阶上带着赵云一起跟黄忠相处那么好,登时火气就上来了。眼下还看着张飞赵云这么护着黄忠他老人家,气得牙都要咬碎的节奏一把甩开张飞,恶狠狠的撇下一句话:

“大丈夫,终不与老兵同列!!!”

或许,还是不服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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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忠:……这小红脸,尊老爱幼懂不懂?

关羽:老东西别叫我小红脸!

(关公日常暴躁)

【切记莫要带入真实历史!!!】

这是砝码画的郭嘉嘉!啊真的好帅!(就是忘记画低丸子头了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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