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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回:凤雏6

生生世世唯亮瑜

诸葛亮再次抚了抚周瑜的脑袋,好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缓慢,而轻柔:“公瑾,接下来的场面你可能会不适应,就别看了。乖,闭上眼睛。”

周瑜略带疑惑的看了诸葛亮一眼,欲言又止。须臾,还是很听话的把脸埋在诸葛亮怀里并阖闭双眸。

正好周瑜现在挺累的,不让看就不看吧,而且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

郭嘉的眼神中也是存在疑惑的,只不过并不明显。然而下一刻,他就看见诸葛亮那双眼睛在望着半空冤魂的同时,通体发散着悠悠深蓝。

……不对,蓝色信息框显示诸葛亮没有发动技能!那为什么他眼睛的颜色还会和技能相符?!

郭嘉悄悄后退一步,他敢发誓在看到诸葛亮笑容的时候心里有些不自然的恐惧。

印象里,诸葛亮从未这样笑过。轻蔑的,戏谑的,没有一点温和。

这时,冤魂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先是一顿,后发出撕心裂肺的桀桀惨嗥。声音像是指甲划过摩擦纸,刺耳无比。

郭嘉忍不住使劲捂住耳朵才好受一点。

然而周瑜却感觉周围一时间万籁俱寂,什么都听不到。他怀疑是诸葛亮暂时封印住了他的听觉,心存好奇下意识想要抬头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熟料才稍稍抬头,诸葛亮的手便抚上周瑜的头顶,轻轻的将他重新按回怀里。还好一阵安抚。

可能诸葛亮什么都没有说,也可能诸葛亮说了但他现在听不到。

衣服被疾风奏起,尘土被疾风扬飞,眼前一开始硕大的冤魂明显缩小一倍。仅仅一个眼神,就让冤魂缩小一倍!

诸葛亮收回目光,却没有收回法力。这时,郭嘉亲眼看到诸葛亮的身后逐渐浮现了两个人的身影,一个黑衣一个白衣。手持古代刑具来锁魂。

郭嘉觉得他今晚要做噩梦了。

那两个一黑一白的人锁住冤魂极快,锁链叮叮当当的作响,环绕在古墓之中,周围又恢复了宁静。

黑白衣转过身来朝诸葛亮微微负手行了一礼,便带着冤魂消失在眼前。

“……孔明?”周瑜的听觉依稀明显,这才抬头看着诸葛亮那一双对着自己从来都是含满温柔的眼睛,下瞬,朝诸葛亮身后望去。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依旧和一开始一样。

周瑜一脸疑惑:“冤魂呢?这么快完事了?发生什么了?孔明你都干什么了?”

“技能【羽刃】解决的的确很快。好了,现在我们快离开这。”诸葛亮声音降低些许,好像真的把冤魂弄沉睡了似的,“这里的入口其实就是出口,我们去找凤雏吧,西边无果,她在外边也该等急了。”

“卧龙,你站住。”

走出古墓后,趁着周瑜跟庞凤雏解释的功夫,在歪脖子树下郭嘉面色阴沉,叫住了诸葛亮。

诸葛亮驻下脚步,好像没注意到郭嘉的语气一样,平和的回答:“什么事?”

郭嘉总觉得诸葛亮在明知故问:“……你刚刚没有发动技能吧。”

这是一句陈述,诸葛亮也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笑意更深,却没有说话。郭嘉把胳膊抱起来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或许他又不是在看“人”:“【羽刃】的技能没有驱鬼的能力,章武剑你也没有使用。所以你到底是依靠什么驱散冤魂的?别告诉我你本来就会,单独驱鬼招来一些鬼兵确实没什么,但是刚才你招来的明显是谢必安和范无救吧?”

走过忘川的人都知道谢必安和范无救是黑白无常,阎王身边的这两位鬼界前辈能平白无故的来帮诸葛亮一个普通人类?

“卧龙,你说实话。当年你在五丈原病逝之后,在忘川河,在奈何桥,在鬼门关,在阎王殿……到底经历过什么。”

距离【通见】没有多少时间了,夜晚的风很大,试图打开诸葛亮封存已久的心房,将这道门上落满了灰尘吹奏起来,飘向远方。白花在树的枝头摇曳,弥漫一世的芬芳。

“这件事情也没什么。”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目光一直在不远处的周瑜身上转悠,不舍的,也不愿意移开:“……我随公瑾转世了一千八百多年,也找了他一千八百多年。奉孝,你该知道,现在已经是第十八世了。”

“我走过无数次的鬼门关,见过成千上万的恶鬼,见过黑白无常两位大人锁过无数次的鬼魂。如此,在他们遇到棘手的魂魄时,我出于好心,帮了他们几次。一来二去,便成了朋友。”

“也算是感谢我吧,在这一世的时候,他们给予了我三次与鬼界通灵的机会。”诸葛亮的语气轻描淡写,“敌方若为人,可招万鬼抵挡;敌方若为鬼,可招他二人前来锁魂。”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第一战围剿董灼那次我用了一次机会,夏侯将军已经跟你说过了吧。”诸葛亮淡淡笑着,好像在说尽他这一千多年所有的情结,“第二次机会你刚刚也看到了,奉孝就把这个当成我第三个技能好了,莫要太在意。”

“……那你在每次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对身体有没有什么影响?”面对诸葛亮的说辞,郭嘉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须臾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又莫名提了上来,“会遭到反噬吗?”

“不会,都说了是他们给予我的能力。”诸葛亮耸耸肩,“奉孝,我既然肯告诉你,说明我足够信任你,还请你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公瑾。”

“为何?”郭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问,“别人我可以理解,但是都督为何不能告诉?瞒着他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是,也不是。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他会担心的。”诸葛亮莞尔一笑,“我不愿让他担心。”

郭嘉登时觉得空气中莫名变得好甜,甜到齁嗓子。半晌,才抽搐嘴角的调侃笑笑:“哈哈,现在的局势是都督对你的感情一无所知啊。你就这么相信都督会因为这个担心你?”

“自然。”诸葛亮早就将周瑜的性子里里外外了解的彻彻底底,“我就是信他。”

【通见】解除,庞凤雏却没有离开刘备的心海。最后几分钟里,周瑜送她半个小时的【通见】。也就是说,她可以在这里再次探寻一番,拾取前世记忆。

根据周瑜的描述,庞凤雏成功进入了古墓之内,她看到了这里的一切都与她生前寝室一模一样。

她愣了愣,竟然感受到一抹酸楚。手放下时空匣的那一刻,前生遗憾,奔涌而来。

庞统小时候为人朴实,但是表面看上去并不聪明。当年颍川司马徽为人清雅而擅长识人,庞统二十岁时前去拜见。司马徽坐于桑树上采桑,而庞统坐于树下,俩人相互交谈一直从白天说到黑夜,司马徽对庞统大为惊异,说是南州士子没有人可以与庞统相比。有了司马徽这句话,庞统渐渐为人所知。

赤壁之战结束,刘备担任荆州牧的时候,庞统便投靠了刘备。还记得当时去荆州之时,他大老远就看见刘备在城门下一边招手一边冲他大喊:

“小——凤——凰——”

庞统闻声一怔,笑了。笑容好像是那一年开放的满城桃花,风一吹,芬芳馥郁就传遍彼此的心房。

卧龙凤雏都投入自己门下,刘备自然高兴不已。然而刘备渐渐发现,这正军师和副军师每天都在商业互吹,客气得不得了。

“哟,这不是卧龙先生嘛,几日不见长得又俊了哈~”

“凤雏先生过奖,几日不见先生又多读了几本关于天文地理的书?定是更加学富五车,相比之下亮真是自愧不如。”

“害,卧龙先生哪里的话。您在皇叔这里献计无数,火烧新野火烧博望坡,把曹军杀得落花流水。谁听了都快活!相比之下,我才是自愧不如呢。”

“凤雏先生过谦了,赤壁之战若不是你去曹操那里献计,我们也不会胜利的如此顺畅。还是凤雏先生你谋略高啊。”

刘备:“……”

日子久了,刘备切实感觉到了庞统和诸葛亮性格不同,诸葛亮温柔似水雅正端庄和睦舒涵,而庞统心比天高脸比地厚想啥说啥。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军中马超和张飞吵架的时候,诸葛亮的处理方式是让他们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刚才到底是谁有不妥之处。让他们互相道个歉然后自己再讲点大道理啥的,每当这时候马超和张飞总是很有默契的握手拥抱并异口同声的对诸葛亮祈求:

“军师我们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求您别说了!!!”

于是每当马超和张飞开始互相喋喋不休的时候一看见诸葛亮总会立马和好。

而庞统的处理方式则是坐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嗑瓜子,边嗑边调侃两人说“这话说得好”“这话说的不太对”……诸如此类。有时候面对张、马光吵架,庞统也烦的要命,瓜子壳往地上一甩冲俩人咆哮:

“你们到底是不是男人?!大冷天我坐这看你俩畅叫扬疾的容易吗?你们却光吵架不打架?一点意思都没有!”

可想而知,庞统这话一出,马超张飞就打的不可开交了。

打完了,一袋子瓜子也磕完了。庞统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左右手各拍了拍两位将军的肩膀,问:“怎么样?冷静了没有?还继续打吗?”

两人基本上每次都打平手。张飞擦了擦嘴角一抹鲜血马超摸了摸脸颊被揍出的淤青,看着庞统一脸微笑也是异口同声:“……不打了。”

说起来也真是神,诸葛亮和庞统的处理方式大不相同,结果却是相同的。

还记得有一次,在马超和张飞打完架之后,庞统拎过来三罐桃花酿,大家一人一罐就这么坐在中央大殿外的石阶上喝了起来。

马超张飞不明白庞统的脑回路,军中将士都不希望他们打架,庞统却忒希望他们“两虎相争”。

对此,庞统看着天边的夕阳,晚霞的光辉被夕阳衬托,像火焰一样将天空烧了大半。烧毁过后留下一抹由深到浅的蓝色。

“男人嘛,没有什么不愉快是掐一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掐两架。”庞统漫不经心的喝着酒,坐在两位将军中间心态乐观,“大不了身上脸上多几道疤,出门在外人家只会觉得你更硬气威武。作为男人,本该如此。”

“可是诸葛军师总教育我们不要打架,留疤了不好看的。”马超挠挠头,觉得这两位军师的思想实在是矛盾。谁知庞统噗呲笑了出来,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可别学你们诸葛军师,小白脸一个每天最护着的就是他那一张脸哈哈哈。”庞统先是脑筋一转,坏念头生起随后边说变笑,“整日往脸上抹了不知道多少胭脂,有一次我还看见他在寝室里偷着摸着涂唇脂!……哈哈哈哈你们说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哈哈哈哈哈!!!”

此时马超和张飞想的都是以后再有矛盾不要听诸葛亮的握手言和了还是听庞统的掐一架吧。

庞统继续打趣笑的特别开心:“听起来是不是很娘啊?你们还想学他吗?……”

“你说谁很娘呢?”

霎时,三个人立刻吓到差点飞起。尤其是庞统,差点魂给吓飞。

马超和张飞一听就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噌的站起来手忙脚乱语无伦次:

“诸葛军师好!我们突然想起来主公今天让我们去给他买菜!先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庞统很尴尬的不敢看诸葛亮那一双淡漠的眼睛,须臾,也要给自己找借口:“呃……我也突然想起来主公让我去给他讲战策,先走一步——”

“你给我站住。”诸葛亮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盯着庞统,抱起了胳膊。语气越发低沉,“我说最近将士们看我的眼神怎么越发奇怪。想象力很丰富啊,庞士元。我每天往脸上涂胭脂?还涂唇脂?什么颜色的唇脂来着,我不记得了。要不你提醒我一下?”

庞统居然很认真的在胡编乱造:“……大红色吧……”

那一刻,诸葛亮和颜悦色的很恐怖:“……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打你吗?”

那一瞬,庞统突然想起来诸葛亮也是会武功的。

“等等等等等会儿!诸葛亮你冷静!注意形象!打架不好留了疤不好看的!”

“住口!还是你说的作为男人没什么不愉快是掐一架解决不了的。来来来庞士元我们好好聊聊,到底是谁每天往脸上涂胭脂往嘴上涂唇脂!!”

庞统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诸葛亮,索性撒腿就跑,见到前方赵云走来,想必是去集市上买些酒肉来慰劳大军的。庞统见到赵云仿佛见到了曙光,冲上去躲在赵云身后死活不出来了:“子龙将军救我!诸葛军师疯啦要杀我!”

赵云面瘫脸露出一点疑惑,看了看眼前的诸葛亮有看了看身后的庞统,喉结微微一动:“……什?”

“子龙将军你让路,这件事情与你无关。”诸葛亮强颜欢笑的单手掐腰一直盯着庞统不放,“庞士元,在我没有完全生气之前,从子龙将军身后出来。”

庞统头摇的宛如拨浪鼓:“不要!我才三十多岁我还不想死呢!”

诸葛亮不想跟他多废话:“一。”

庞统欲哭无泪:“孔明啊算我求你的行吗我以后不说了你饶我一命——”

诸葛亮面无表情:“二。”

庞统瑟瑟发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仙风道骨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倾国倾城美丽动人的诸葛军师我真的知道错了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不要跟我计较——”

赵云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凤雏先生……倾国倾城美丽动人好像不是用在这里的吧……”

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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