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雨倒是小了,细若牛毛。雨后的空气清新沁人,洋溢着融雪的丝丝甘甜与泥土赤裸的芬芳。泉奈索性收了伞,甩着伞尖,几滴水滴溅在一旁的水洼里,圈圈漩涡打碎了镜面。
他的心中莫名地涌出一丝单纯的快乐。于是
便像一个幼稚的孩子一样,悄悄地甩着伞回家,看着水滴不停地打碎那些澄澈的镜面。泉奈抬起头,宇智波斑已经靠在檐下的柱子旁等他了。他穿着黑色族服,抱着双臂,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他,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
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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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要来了。”
泉奈一边煮着药一边跟哥哥聊天,“我刚才出去一趟,已经没有积雪了,冰也全都融化了。”
宇智波火核躬身将早餐点心摆在桌子上,退了出去。屋子里飘满淡淡的药味,那种苦闷的甘甜,挥之不去。
宇智波斑应了一声,端起茶抿了一口,茶还温热着,很清澈。
“泉奈喜欢春天吗?”
斑把茶放下,突兀地问了一句。
“啊,不喜欢。春天太挤了,我还是更喜欢
夏天。”泉奈回头朝哥哥笑了笑。
斑点点头,没再说话。
“哥哥的眼睛好些了吗?”泉奈把药倒进碗里,隔着水雾问他。
他听得不甚真切,泉奈的问句里也渗透着一丝模糊的犹豫。斑想了想,决定告诉他实话:“还是和之前的一样,只不过失明的速度慢了一点。”
泉奈的背影顿了顿,他没说什么,只是把药移到托盘上,然后端到哥哥面前。
“千手扉间说,这次他把药改进了一下,或许比之前的有效果。”
斑看着泉奈皱眉拿着新旧两个药方一一对比,无声地叹了口气。
但他没说什么,等药微凉了,将其一饮而尽。泉奈坐在桌旁,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寿司。窗外,雨早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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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贺川的冰已经消融了,清冽的河水冲刷着堤岸,隔着河水,河底的石块显现出琉璃一般缤纷又沉闷的色彩,与那个时候一模一
样。
泉奈这样想着,俯身捡起一块稍为平整的石块,在手里掂了两下,然后伸长手臂,斜着一抛一一石块顺着他的力道飞了出去,在水面上只堪堪弹了两下,落入水中。
很久的时间了。
距离和父亲一起尾随哥哥的那次………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他这样想着,蹲下来找适合打水漂的石头。曾经,他经常会想,这种幼稚而简单的游戏,或许能比其他方式更容易在两个陌生人之间,建立起纯粹的友谊。对岸与对岸之间没有桥梁,只有飞跃的石块。偏偏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石块,一次又一次地抵达对岸,代替桥梁穿越了南贺川一般宽阔汹涌的家族血仇。
真是不可思议。和平到来了,虽然它降临的方式有悖于泉奈的初心。宇智波没有打败干手。没有谁是胜利者,每个人都输得一败涂
地。
这场战争太漫长了。
它不断咀嚼着死人和活人,越长越大,越来
越臃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