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梦醒了，从黑暗中醒来。昨夜的星辰坠满沙沙的松林，树影婆娑。空气里残留着梦的痕迹。或许，他仍半在梦中。

初春的草色凄楚，覆着淡淡的霜雪，在冷雨中歪倒一片。宇智波泉奈入神地看着，总觉得，这样的景象，比冬天的雪更容易使人想起死亡。

冬天结束了。

他这样想着，伸出手，在窗外虚虚地握了一把。没有雨水滴在他的手上，于是他也便没有感到那冰锥一般的寒冷。水洼的涟漪揺晃着，不断破碎。

他直起身，披上一件墨黑色的和服，和服袖口有淡银色的波浪条纹；如果在雨天穿浅色衣服的话，雨点滴上去会留下显眼的暗斑。他的腰间用一条三色堇花纹的深色宽腰带束着，在背后松松地打了个一个结。他撑开竹伞，踩着木屐向青石板路走去。

这条青石板路是建村伊始时修好的，弯弯曲曲地通向村子中央。连绵的雨已经把土地侵染得泥泞不堪，人踩上石板的时候会稍稍地往一顿。路旁的石缝里长着一支小小的、未知其名的紫色小花，已经在早春的料峭寒

风中死去了，伏倒在肮脏的泥水里。泉奈无

从得知她生前的美丽。

雨下得大了，但并不是暴雨。是平常的雨，如同每一个普通的春天一样。这场雨后，会有许多植物生机盎然地伸展开来，铺满被冰雪腐蚀过的、锈迹斑斑的大地，掩盖草地下厮杀的痕迹，如同掩盖死者的声音。

泉奈不得不一手撑伞、一手拽起自己和服的下摆。他想，还好今天出门没有穿袜子，不然会弄湿的。

向前走了一段时间，泉奈抬起伞边一看，在干手族地前，千手扉间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他独自一人撑着黑色的纸伞，穿着宽大的千手族服，脸上没有带面铠。看来，他似乎也适用了和平的生活。

见到泉奈，他有些生硬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泉奈显然习惯了他的冷漠，同样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千手柱间呢？”他从干手扉间手里接过药，打量了一圈。

“大哥在和长老们商量族中事务，不方便来。”

千手扉间向上抬了抬伞，避免和宇智波泉奈

的伞撞在一起。他倒是比一开始态度好多了一一泉奈这样想着，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会翻个白眼反问：“宇智波斑也没见得跟你一起来啊？”

泉奈掂了掂药，感觉比以前轻了一些。似乎是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疑问，千手扉间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这次的药剂我改进精简了一下，减去了一些不必要的原料。”

“是吗，那真是辛苦你了。”

泉奈把药揣进怀里，转身向后摆摆手，“回

见。

千手扉间“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径直踏回了族地。

距离宇智波斑与干手柱间共同建立木叶村已过去了一年之久。木叶村各族在表面上维持着脆弱的和平，暗地里却心照不宣地保持着留有余地的敌意。宇智波一族和木叶一族也不例外，或者，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是描述这种脆弱和平的典型案例。即使两个族长互为挚友，两族之中，也没有任何人能做到坦诚相待，推心置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