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紧张地盯着水面,咽了一口口水:"好。"
泉奈:“来,我们一起憋一口气,然后蹲下来。我喊一二三,就埋进水里!一,二,三!”
两个人刚把头埋进去,扉间就岔了气,挣扎着要站起来。但他太慌乱了,根本站不稳,身体往后仰,连带着把泉奈也带到了水里。
“咳咳!咕噜……救……咕噜……”扉间被涌上来的窒息感淹没。
他能感觉到水进入了他的鼻腔和胸腔,水在肺里挤压着为数不多的空气,条件反射的呛咳着,想把水吐出来,却有水绵绵密密地包围着他,不留一丝缝隙。
恐惧如浪一般,一阵阵打来,让他不敢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又有什么用?周围是一片黑暗,不会有人来救他,只有他一个人在水里慢慢死去。
他难道没试过自己逃吗?他逃不掉!水下的封印就算再简单,也不是他一个几岁的孩子能破解的。更何况旁边还有敌人在看着他!
大哥不在这里,水户也不在这里,这里没有人,没有人能救他………
这时,抓着他的那只左手发力,把他拉了起来。
破开水面露出头的那一刻,如同新生。扉间不停咳着,终于睁开了眼睛,
泉奈担忧地扶着他,拍着他的背部帮忙。阳光在他的黑发上染出一道模糊的金边,虚幻又柔和,
“你还好吗?"泉奈看着扉间狼狈的样子,满心内疚,"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你这么怕水……"
扉间死死地攥着泉奈的衣袖,慢慢放松下来。"我没事了,谢谢你救了我。"
“啊,这,这是应该的。"泉奈看扉间没生气,又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学吗?"
扉间站稳了身体,但没有松手:“学。继续吧。”
为了稳妥一点,泉奈更靠近了一点,选择面对面和扉间双手交握。
“这次我们下去,你不要挣扎,记得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就不怕了。我在呢。"
扉间握紧了泉奈的双手,还是有点紧张:“嗯。”
"那我喊了?一,二,三!”
他们面对面,一起潜入水下。
再次被水包裹,扉间依旧大脑一片空白地想要挣扎,吐着泡泡,手上也难免加重了力气,
泉奈被握疼了,白嫩的小脸也扭曲一瞬。但当务之急是扉间的情况。
泉奈靠过去,用额头抵着扉间的额头轻轻撞了撞,示意他睁开眼睛。
扉间沉浸在黑暗里,即便是水下,也出了一身冷汗,周围的水把他的冷汗衬托得跟没有一样,谁也看不见。就像扉间感觉自己被水包围、困住,但谁也看不见。
周围可以抓住的任何东西,都是他潜意识中认为的救命稻草。
双手的触感让他没有之前那么慌张,但对水的恐惧依旧没有消散。
当他感受到额头的触感时,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水第一时间给眼睛带来了刺痛感,但那一瞬间,他看到了泉奈,满眼都是他的泉奈。
原来水下不仅仅是黑暗的。
水下也会有光,他们周围有一只螃蟹路过,然后迅速躲进了石缝里,周围有几条灰色的小鱼在游,并不怕人地从他们中间穿过。夕阳透过水面,毫不吝啬地将余晖酒进来,照亮了水底,照亮了眼前这个黑发黑眼的微笑着鼓励他的人,也照亮了扉间的恐惧。
他在水下也放松了下来,着迷地看着这一切,忘了呼吸。
他想,这个世界很糟糕,有战争,有血泪,有饥饿,也有寒冷。但是一一
也有光,有美,有真诚的、可以信赖的人。
比如泉奈。
大哥和父亲也教过他泅水。他们下水示范一圈,然后就在岸上看着他下水,或者在水里隔段距离看着。一个人确实会更害怕,害怕孤立无援,害怕来不及被救上岸,就死在水里,再也睁不开眼睛。
忍者活着很痛苦,很艰难,把自己洗成工具也很让人绝望,但人总是在竭尽一切的活下去。他不想死。
泉奈也教他,但是会紧挨着他,会握住他的手。这双手没有父亲沉稳,没有大哥有力,比什么都脆弱,却比什么都更令人安心。即便是在这个充满苦与痛的忍界,也带着善意与纯粹。
这时候,扉间想放下自己与生俱来的戒备与猜疑。
他不喜欢他所生存的忍者的世界,但这里也不算糟糕。
因为泉奈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