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墓

张起灵伤口怎么样？

我无碍。

被虚尘刺穿的伤口，明明那么严重，差点要了我的命。可现在我居然能动，能走。

那南星，果真是个厉害人，年纪轻轻，医术如此了得。想到这，我不由握紧兜里的那瓶毒药。

关键时候，能救命！

我和小哥乖乖跟在虚尘后面，有一瞬间开溜的想法，不过很快就打消了。以他的实力，马上就能像提溜小鸡一样，把我们逮回去。

走着走着，我们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就越来越近。

看着他的侧颜，安安静静的。恍惚间，又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的日子。在吴山居的生活，是我为数不多的快乐回忆。

张起灵在想什么？

小哥感受到我的视线，转头问道。

我在想.......

我在想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的表情顿时又有些幽怨。

他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张起灵你让我杀的。

什么？！

我你说是我让你杀的？

张起灵是。

我心下诧异，又因忌讳虚尘在场。只好动作加上口型小声问他那天的经过。手舞足蹈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见对方疑惑的表情，我心想：坏了！分开太久连默契都没了。

只好凑到他耳边，用着蚊子叫一样小的声音，还得一边提防着虚尘，怕他看到我们俩的小动作。

在小哥简短的叙述中，大致是这样的：

在我离开的那几天，小哥依旧以凌秀的身份在凌宅生活。直到两天前，有一封信寄到了公寓里。信中以我的口吻说道，我一切都好，在准备祭祀大典之时意外发现，龙鲛珠被虚尘随身携带。故打算在祭祀之时，杀人取珠。后路已铺好，只需要小哥助我一臂之力。

他信了，所以才会去刺杀虚尘。

我你怎么会相信这封莫名其妙的信？

我根本就不会写的这么正经，好吗！

张起灵尴尬的轻咳一声，别过脸去。

其实信上还有一句话，就是她希望自己快点去，凌央这个身份已经遭到怀疑。所以才不假思索的混进祭祀队伍里。

我信上还有什么？

张起灵一个双鱼图案。

我双鱼吉祥图？

张起灵点点头，这也是他认为信是十七写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他看来，与那图案有渊源的，就她一个。

张起灵十七，对不起。

张起灵说的很慢，一字一句，像是要把这句道歉刻在心里。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护她周全。当她整个人被刺穿，还挡在他面前时。他疯了一样的挣脱束缚，任由那些如钢针般锋利的花瓣穿透皮肤，死死把她抱在怀里。

他不信命，却听天由命。

原以为死期到了。直到怀中的人，回光返照似的喊出那句凌寂。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

张起灵凌寂。

张起灵是凌家族谱上的名字。

我还在琢磨，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模仿爷爷我的口气，写信下套。

小哥的话，无疑是对我的一道炸雷，丝毫没注意自己发出的音量过高。

“真当我不存在？”

虚尘停下脚步，我才发现我们走到了祭坛这儿。

“这么惊恐的看着我做甚，”

他眯着眼睛，那双眼睛几乎没有眼白，打量了我一番，才低低的笑出声。

“难道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我不知道。

接下来就是无声的对视。

我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样，不论他听没听到，装傻总是正确的，没人愿意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果然，虚尘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向山间深处走去。

这个方向，他不会是要带我去看薰的真身吧！

我示意小哥跟上，他却一把牵住我的手。

张起灵山上路滑，小心。

只是这山间无雨，天气干燥。连路上的树叶都被微风吹走了，何来路滑一说？

山间深处有一个天然的凹陷，远看像一个虫洞，凹陷的洞四处都崎岖不平，寸草不生。

虚尘径直向内，我和小哥紧随其后。

没有手电筒，我和小哥在后面步步难行，不是东磕一个就是西碰一个，这洞穴内部也是崎岖不平的。

只有虚尘在前面健步如飞，像是看得见一样，比年轻人都利索。

不，他都不一定是人。若他真是凌寂，早该死绝了。

我不禁毛骨悚然起来，我们很有可能，和一个老妖精独处一墓。

还是一个打不过的老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