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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危机

山河令:凤归云

  温客行小心地关上龚俊的房门。人还在榻间沉睡,阿湘只说他是前几日奔波累了,困倦得厉害,一边拎着草药包便要给温客行煎份例的药去。

  倒春寒正冷,温客行甫一开门,一股凉风毫不客气地席卷进去,将炭盆上流窜的灰扑了满怀。

  “主人!”顾湘这小丫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胆子大了起来,敢因着阿俊对温客行瞪眼噘嘴的,“都说了让你别进去,俊哥要着凉的!”

  “好好好,”温客行头疼地关上门,回身给了叉腰的小姑娘额头敲了一扇子,“胆子大了,都敢教训你主人了。”

  “婢子哪敢啊,”顾湘嘟着嘴,眼珠子转得滴溜溜的,朝客栈中四四方方的天望去,“反正他得了风寒,心疼到一晚上不睡给他敷毛巾的又不是我……哎主人我煎药去啦!”

  眼见顾湘抱着草药包,转个角就没影了,温客行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这小丫头。”

  “老温。”

   “阿絮?”温客行打开扇子,见周子舒行动如常,心知这等刑罚于他并无大碍,倒也不觉得惊讶。“怎么起来了?”

  周子舒举起手来,晃荡了两下手上拎着的桃花醉,酿满春色的香气萦绕开来,随着酒瓶子叮当作响,像是脚上挂着粉色铃铛的桃花仙,踏着碎春余寒而来。

  温客行眼前一亮,耳边响起周子舒的笑声,

  “请你喝酒。”

  

  

  “只是你行踪暴露?”

  轩窗帐侧,红炉煨火,淡青色的小酒壶挤挤挨挨的暖起来,惬意地长舒一口热乎乎的酒气来,倒是好一副春日赏酒图。

  温客行手持酒杯微抿一口,心中却总觉得些许不安。这暂时的温热酒意仿佛沉溺意志的幻境,不过是画映在水里,叫湖底的鱼儿恍若置身火堆,实则一踩即碎罢了。

  “我也不知,我的行踪为何被暴露。”周子舒摇了摇头,“自从上次同你和龚兄分别后,我去了一趟三白山庄,见张成岭无恙。原本是准备回来找你们的,却突然遭到了袭击,被他们带走了。”

  “他们可曾要挟于你?”

  “不曾。”周子舒立刻答道,“我与晋王谈妥了,他便不会再追杀于我。”

  温客行心念一动,指尖绕着酒壶口轻轻摩挲。一些烫意让他忽地清明起来,模糊的直觉霎那间被戳破了表面的蒙纱——周子舒太正常了,正常到有些别扭,似乎已经放弃了所有对人的戒心,连带对他也这么和善起来。可是他的身体依然紧绷着,天窗首领五成的功力可以跻身江湖一流,但是在温客行眼里,这一点内息波动像是摆在了台面上,足以让他明白,周子舒在戒备。

  这戒备却不是对他的,倒像是……正在被监视。

  温客行眼帘低垂,选了一张最温和的笑脸戴上,指尖敲着瓶口,似是惬意极了。

  “如此甚好,”温客行抽出自己的扇子,拿帕子缓缓地擦拭着,“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的身份暴露,虽然晋王不再追杀,却没有答应我不公开我的身份,”周子舒神情严肃,叹息着摇摇头,“我在江湖上行走,恐怕是有些艰难。”

  “老温,我想问你个问题。”

  温客行抬头瞟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一层薄冰,“说就是了,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前天晚上我们分开后,龚兄身在何处?”

  温客行乍一听便明白周子舒的意思,这是怀疑龚俊暴露了他的行踪。他眉头一紧,扇子啪地收回掌心,坐正了望向对面的人,眼皮懒散地耷拉着,睥睨之意起,竟叫周子舒双肩一沉,尽是压迫之感。

  “阿俊自然是……”

  温客行忽地一顿,话头咽了回去。暗棕色的桌案下,几声微不可闻的叩击传来,周子舒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睛,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龚兄同你一处,你却不清楚他的来处。他医术超绝,武艺高强,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身份,还愿意为了你替我疗伤,只是因为你们是半道相逢的江湖中人?”

  温客行沉默地仰头饮下半壶酒,眼神犀利地盯着周子舒,却没有方才压迫,好像是已经默许了周子舒对龚俊明目张胆的怀疑。

  周子舒像是有些喝醉了,说话都模糊不清起来,酒后吐真言,竹筒倒豆子似的埋怨,“哪有这么巧的事……说不定他也是易了容,要从你身上拿到点什么。老温,你可小心点。”

  “嗯。”

  温客行从喉咙里不情不愿地滚出来一声呜咽似的回音。周子舒靠在墙边,抬眼便是窗外高悬的太阳,将温客行整个的笼罩在里面,连带他耳边一圈绒毛都金灿灿的。只是美人蹙眉,光打下了阴影,倒显得格外锋利危险起来。

  “太阳晒着暖和。”

  周子舒轻飘飘地说。

  “是暖和,所以我喜欢晒。”温客行向后一倒,闭上了眼睛,抱臂沐浴在初春的暖阳里。

  “天黑了,就没得晒了。”周子舒喝了一口酒,“总是有人喜欢天黑的。”

  “天黑是没办法的事,”温客行轻笑道,“还能不让月亮出来吗?”

  “可是月亮终究不是太阳。”周子舒也闭上了眼睛,好像做梦一样呢喃。

  

  “千万不要把月亮,认成了太阳。”

  

  

  **

  “嗯。”

  龚俊的指节抠在木质的托盘边上,有些横生的木刺亘在指心,钻心剜骨。

  嗯?嗯是什么意思?

  阿温……信了?

  可是那天晚上,我明明一直同阿温在一起……他不替我说话?

  龚俊默默地站在门口,药碗和药汁冷漠地各司其职,热气渐渐凉下去,替换成铺天盖地的默然。

  廊上走来吆喝着房号的小二,他勉强从愣怔中回神,将托盘交到了小二手里,自己扭头回了房间。

  

  

  “哎呀这是怎么了?”

  细弱的女声传入耳中,龚俊猛地掀开罩着脑袋的被子,惊恐地朝四周望去——我房间里怎么会有女孩子?

  还真有一个女孩子,穿着一身火红色的嫁衣,红宝石坠成的流苏在上衣下缀得灵动,只是女孩的脸色格外苍白,脖子上还有一圈紫黑色的印痕,看起来有些吓人。

  “你……你是谁?”

  女孩好像反而被他吓了一跳,缓缓地眨了眨眼,惊讶道,“你能看见我?”

  “……”

  “那个,我叫,莫燕婉。”女孩偷偷地朝离龚俊远些的地方挪了挪,“就是,薄情司帮忙报仇的那个女孩。”

  龚俊有些茫然,“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感谢你们呀。”女孩眼中带了些恨意,血色漫上眼角,头发竟是寸寸变白,真有些女鬼的样子了,“薄情司杀了穆云歌那个渣男,替我和孩儿报了仇,我就一直跟在温谷主身边。只是他们都看不见我。”

  “这个房间里很舒服,你正好不在,我就在这待着了。”

  自从上次看见青柏身后莫名其妙多了两个丹阳派弟子的鬼魂之后,龚俊已经对这件事情稍微有了些心理准备,眼下见对方没有敌意,倒也不是特别害怕。他没有驱赶莫燕婉,只是向后一仰躺在床上,愣愣地盯着床顶的一片淡蓝色,整个人好像都长出了忧郁的蘑菇。

  “你怎么了呀……你怎么不去吃饭?这个点了。”

  “没什么。”龚俊闷声道,“累了,不想吃。”

  “你不吃,回头温谷主又来叨叨你了。”褪去眼中血色,莫燕婉看起来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这下掩着嘴,眼角弯弯,笑得促狭,“上次他赶路没来得及吃饭,就被你说了半天,这次逮着你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龚俊顿了一下,轻声道,“他不会。”

  “我只是个普通朋友而已,他有他命定的爱人,现在那个人出现了,他怎么会在我身上花时间呢。”

  “普通朋友?”

  莫燕婉瞪大了眼睛,连带着晃动的耳坠子好像都停滞了一下,满眼的不可置信。她脚下匍匐着一个自己跟自己玩得开心的小婴儿,此时拽着她的衣角要抱抱,都被她忽略了片刻。

  她弯腰将孩子揽在怀中,长长的睫毛扑闪着,迈步走向龚俊,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轻声道。

  “龚先生,你也信命?”

  龚俊坚定道,“不信。”

  “那你何必纠结于命定的爱人呢?”莫燕婉不解地摇摇头,“恕燕婉直言,你只是没有看清自己的心罢了。你不如问问自己,在你心里,温谷主究竟是什么样的地位,能让你为他做这么多事呢?”

  “什么地位……”龚俊将头枕在手下,淡蓝色的床帐好似幕布,走马灯般的晃过很多温客行。

  摇着扇子的温客行,咬下糖葫芦的温客行,将他护在身后的温客行,捏着他的腕子皱眉的温客行,盯着他缠在腰上的链剑满脸不爽的温客行。

  替他挽发的温客行,笑眯眯望着他讨青团的温客行,对着江湖势力图运筹帷幄的温客行,走在江南桥,行于白玉街,打马青衫长身玉立的温客行。

  都是温客行。

  好像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在心里存了好多这个人的片段,把心里都塞满了,满满当当的,以至于对方要抽薄薄的一片信任走,他都觉得空得要命。

  “温谷主,真的很在意你的。”莫燕婉抱着咬指头的婴儿轻轻摇晃,轻声叹气,“龚先生,不要错过自己的心啊。”

  “你被穆云歌这样背叛,还相信世间真情吗?”

  龚俊突然开口问道。

  莫燕婉咬了咬下唇,虽然已经感觉不到痛了,生前的习惯依然改不了。

  “相信。”莫燕婉认真地点了点头,“穆云歌不值得,可是不代表世间人都不值得。不是每一株桃树都能结果的,但是春日的桃花,依然值得绽放,值得期盼。”

  

  “龚先生,桃花开了,不去看看吗?”

  

  

  **

  待温客行同周子舒前言不搭后语地聊完,已是傍晚。他在龚俊房门前默默地站了半刻,手心攥着一张汗湿了的字条,良久才推了房门走进去。

  龚俊伤还未好,下午又窝在被窝里昏沉地睡去了。温客行却不知,以为龚俊睡了一天,心下更是不安,皱着眉头,无声地蹲在他的床边,指尖轻轻搭上他的手腕,探测他的脉搏。

  只是有些发烧,身体倒没有大碍。温客行松了口气,又展开字条瞟了一眼。

  天街清晓似香林,窗中远岫眉初印。

  在昔王马今何人,追攀逸韵苦无才。

  龚侯不干万乘主,俊笔醉挥欺古风。

  这诗看起来似乎只是在慨叹天下无才,带了些对晋王的不满,然而周子舒如此偷摸地将诗写成字条交给他,绝对不只是为了发泄一下对晋王的嘲讽。

  天窗在追龚俊……可是天窗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客行偷偷牵上龚俊的手,感觉到脉搏和着自己细细地跳动,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些许。他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内息流转,替龚俊梳理被真气破开的经脉。

  “哼——”

  龚俊忽然在梦中皱起了眉头,轻哼一声,吓得温客行赶忙松了手,便见龚俊的手指微微蜷缩,好似是手心受痛。他仔细地集中目力,却没有发现龚俊的手心有任何伤痕。再次覆手,龚俊的手指又反射性地抽动了一下。

  温客行只得小心地避开了他的手掌,松松扣着他的手腕。随着真气舒缓了经脉的痛楚,龚俊紧皱的眉头略松开了些,整个人下意识地朝温客行那边靠了靠。

  温客行就这样拉着他的手腕,蹲在床边,趴着浅浅睡去了。

  

  

  莫燕婉笑眯眯地在旁边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相依而眠的两人。

  “真好。”她心想。

  只是……怎么温客行来了以后,这里好像更舒服了一点?

  她飘到了温客行身侧,离他五步远便不得再近身。一点鬼气从指尖流出,又迅速消失在温客行和龚俊身边。阴沉的煞气被这鬼气引出了一点,沉在了地上。

  温客行身上居然有煞气?而且这煞气……

  莫燕婉又释放出三股鬼气,仔细地感受探查着。

  这煞气同龚俊身上的煞气,竟是同宗同源、一脉相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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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舒:推进线索的工具人.jpg

俊俊:心里总是想着一个人,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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