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陈霜那只抚摸坚硬书案的手轻轻颤抖，他紧靠背后那方正的座椅，尽量挺直身板，目光扫过一张张轻视与不服的面孔。寒风突破纸窗的防守在大殿中回荡，吹灭了陈霜桌上的一支香。青烟起，漂荡在空中，久久不散，好似一个人哀怨的魂魄，诉说无数委屈与孤独。夜色已深，只有房梁上几盏昏黄的油灯微弱摇曳，一闪一闪。

　　皓紫的话在脑海中回响：“陈霜，到时候千万不要让人看出你的紧张，面带微笑，一一说服他们！”

　　​微笑，这个表情在陈霜的脸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他甚至忘了如何微笑。他放下了那只颤抖的手，藏在了桌几之后。不行，他根本做不到。时间慢慢流逝，殿后已经传来了轻微的议论声，那声音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人们纷纷对着他小声议论，指指点点，那些声音仿佛利剑，扎进了陈霜的心里：

　　“就是个十二三岁的毛头小子，阎王大人竟让他胜任死牢管理者，能行吗？”

　　一个身着素炮，头戴官帽，手持一把青扇的文官说着，轻蔑地挑了挑眉，那人贼眉鼠眼，眼角有一颗芝麻大的志，是前来的竞争者之一。

　　​“对啊，我也觉得林子凡更胜一筹，他更有经验，而且武功也能服众！”

　　​“我看也是，这人半天不说话，难不成是个哑巴？！”

　　​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人们口中的“林子凡”，此刻站在大殿正中央，昂首挺胸，满脸得意。他腰悬一柄长剑，剑柄镶嵌着一枚鲜红的宝石，闪着寒光。林子凡身材高挑，剑眉星目，银铠披挂全身，他十五六岁的年纪，是阎王身边谋士的儿子，从小就跟随父亲给阎王出谟划策，且练得一身武义。也是这次的最强竞争者。大多人都是来凑热闹罢了，只为了看他陈霜的笑话。

　　​陈霜心里清楚，他不过刚来阴间半年，没有任何经验，只会些法术，可林子凡却已经在阴间呆了两千多年，按理说这次死牢管理者非他莫属。可不知为何，阎王却让自己担任死牢管理者，必定难以服众。而能否说服众人，让他们信任支持自己，赢过林子凡稳定身份，则是阎王给他的考验。

　　成了，就成了，不成……很有可能他今天就出不了这死牢了。“信任、支持”，陈霜在心里狠狠咀嚼这两个词，努力给自己一丝勇气，给自己一些希望。可眼看话到嘴边，他却半个字都吐不出。听着众人的嘲笑，陈霜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他就那么空空地坐着。突然，一个声音高傲地劈开众人的声音，刺进他的耳朵，与他记忆中的声音那么相似……那个害死皓紫的声音，那个他死前听到的最后声音：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这个身份只属于我！没人会支持你！直接投降吧！”

　　从来没有人支持我，从来没有人理解过我……

　　陈霜忽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从背后推了一把，心底燃气熊熊烈火，他猛地站起，黑色斗篷滑落在地：

　　“够了！安静！”

　　大殿内忽的一片寂静，几百双目光交织，汇聚在他身上。陈霜的手一片冰凉，却没有颤抖，眼神坚定地直视林子凡。前进和退缩，他选择了前进，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如果不去争取，怎能成功？

　　狂风四起，刺骨的凉意席卷大殿，吹灭了大殿左侧的一排蜡烛。陈霜半边脸隐在黑暗中，面无表情。他伸出手示意大家安静，以平稳的声音开始了他的宣讲。那声音不大，却极有穿透力，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真真切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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