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但每每刘耀文在入睡前，脑子里总是一晃而过当时的情景：严浩翔紧紧攥着心脏的手、因为疼痛而脱力的身体、低着的头、一颗一颗打在银杏叶上的血珠……

　　都让刘耀文产生一种奇怪的疼痛感。

　　但同时，他又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一样，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指缝里一点一点地消逝。像风一样，他怎么也抓不住。

　　刘耀文在暖黄的星空灯下看着严浩翔。

　　目光在他的左手短暂停留，又在他的心口辗转片刻。

　　别再受伤了严浩翔。

　　我看不惯。

　　嗡——一片模糊的记忆忽然在刘耀文脑海浮现。

　　昏暗的环境，微亮的红点，美而颓废的人。

　　只言片语像卡壳的复读机一样，在刘耀文脑中循环播放。

　　——“什么味的？”

　　——“……太疼了…”

　　——“我没有办法。”

　　——“我们……不对…”

　　刘耀文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太阳穴，视线却没有从严浩翔身上移开。

　　昨晚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在严浩翔房间里跟他一起谈论新歌的问题。后来没控制住量，喝醉了，倒在一旁睡着了。

　　所以这些记忆只可能是关于严浩翔的。

　　但是……

　　刘耀文眼里拢了一层薄薄的忧伤，他看着严浩翔。

　　你为什么好像并不在意呢？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问题刘耀文打算找机会去问问严浩翔。

　　那边，大家都开始玩起了乐器，唱起了歌，宛若开了一场小型演唱会。

　　“翔哥。”他忽然开口。

　　严浩翔转头看向他，发丝被灯光镀了一层温柔，“嗯？”

　　“没，就是想叫叫你。”

　　就是心里有一种感觉，想叫叫你，想确认一下你还在。

　　严浩翔眼里笑盈盈的，“行吧。要不咱们也去看看乐器唱唱歌？”

　　“嗯。”

　　其实像这种音乐活动，在前期就已经买好了版权，要唱的歌也已经固定，根本不存在什么想唱什么唱什么。

　　但是即使这样，他们还是玩得很开心。

　　那天晚上，刘耀文唱了最近他很喜欢听的郑润泽的《如果呢》。严浩翔坐在那，静静地看着他唱着歌。

　　灯光打在他身上，而他映在他眼里。

　　刘耀文，你就跑吧，一直向前跑，别回头。

　　你本就该属于舞台，你为了舞台而生，就应该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唱歌也好跳舞也罢，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吧。

　　刘耀文还在唱着。

　　“如果说是真的爱我，那为何都说不出口。一大堆的所以然呢，我脑海只剩为什么……”

　　爱不一定要说出口，说出来我怕伤着你。

　　严浩翔一直认为，爱不是什么羞愧的事，也从来没有对错之分，他敢直面自己的感情，也愿意在心里说一万遍我爱你。

　　但同时爱也不能是自私的。不能为了自己，以爱之名去伤害到另一个人。

　　如果他的爱公之于众后会给刘耀文带来伤害，那么他希望这份感情永远埋藏在他心里，腐烂了也不愿意把它拿出来晒晒太阳。

　　所以他情愿这样，情愿一个人默默想着另一个人。

　　只要我还能爱你，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