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了大漠，北斗七星横亘于广袤无垠的天空之中，借着月光还能看到大漠之中有着两道人影。一道魁梧稳重，一道瘦削轻灵。
这片大漠还是太大了，令狐雪和大汉走了一天仍没有走出其中。
大汉打开包裹，将一块烧饼递给令狐雪，随即将包裹捆紧，重新搭回肩头。令狐雪饿急了，也不顾形象大口地将烧饼往嘴里塞，偶然瞥见大汉并没有吃东西，不由得停住手中的动作问到：“你不吃？”
“不饿。”
大汉说着别过身去，没等令狐雪追问翻身登上了身边的沙丘之时。他一脚踏在沙丘顶，另一只撑在身后，如拉开巨弓般耸立着，迎着星光，有些耀眼。
“还有很远的距离要走，暂且在这里休息一晚。”大汉说着转过身来，只见令狐雪已经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躺下，睡了过去。
在大漠中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她早已疲倦不堪。
大汉摇摇头，从沙丘，上几步走下来到令狐雪身旁。无意之间他近距离地观察熟睡中的令狐雪，她的睫毛很长，脸庞白净，即使是在这种环境之下，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多看几眼。她的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如花一般美好。
大汉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忙摇晃脑袋收回看着令狐雪的目光。他把令狐雪身上的大衣盖好，半块烧饼从中滑出。
大汉愣住了，他所备的干粮已经不多了，所以不准备饱腹，没想到令狐雪见他没有吃东西竟忍住饥饿留下半块给他。
大汉拾起烧饼，侧头看向令狐雪，正好能看到她那白净的脸庞。他的神色微微变化，而这种神色在之前从未有过。
在这里，他是异乡人，他没有家，没有亲人，也没有归宿，他所拥有的便是一鹰一人，浪迹天涯。在这片大陆上他没能感受到任何的温情，却练就了冰冷的外表和波澜不惊的心境。
他经历了太多太多，作为一名原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过客，他的成长是如此的艰辛。
大汉收回目光，一眼便看见了烧饼上大小不一的牙痕，心里一暖。
这估计是他吃过最温暖的烧饼。
大汉在令狐雪的对面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将剑环抱与胸前，闭目养神，呼吸逐渐均匀。
大漠一下子变得死寂，除开呼啸的风声再无其他。睡梦中令狐雪翻身背对着大汉，嘴角微微扬起，似梦到了美妙之物，尤为甜蜜。
翌日：
令狐雪和大汉早早起身，趁着晨间不是很高的温度快速行进着。事实证明在炎阳之下赶路是一件不恰当的事情，高温之下水分的消耗极大，他们可没办法再找到大漠中的湖泊。
经过了昨晚，大汉对令狐雪的态度已有所改变，虽然还是那般冷淡，倒不至于总是爱搭不搭了。
一阵鹰鸣响起，雄鹰再次出现在天际。令狐雪已经习惯了雄鹰的神出鬼没，一般大汉会在赶路之前放出雄鹰，让它探知周围的情况。
大汉停住脚步看向天空中的雄鹰，后者立即下降落在他的肩头，他站着一动也不动，似乎是通过这种方式于雄鹰交流。
令狐雪摆弄着雄鹰的羽毛，经过两天的相处，雄鹰已经接受她了，不至于总是躲避。她不时地侧头看向大汉，大汉眉头紧蹙，脸色也愈加阴沉。
似乎是感受到了令狐雪的目光，大汉的神情恢复原样同时说道：“走吧。”
雄鹰再次展翅高飞，把令狐雪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令狐雪急忙赶上大汉。
大汉不说话，但从他那脸上可以看出一丝忧虑之色。
令狐雪再次问到：“可是有风暴？”
“没事，我们快走吧。”大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令狐雪眼中看来就更加的奇怪了，不过没等她多问大汉已是一声不响地加快了脚步。
令狐雪不得不小跑着跟着大汉，心里捉摸不透。
两人又走了小半日，炎阳不知不觉到了头顶，晒得正厉害。令狐雪找了一个庇荫的地方坐下，她有些脱力，渴水得严重。
大汉本欲继续走下去，但见令狐雪这样，便也坐了下来。大汉依旧保持稳重，令狐雪却知道他其实和自己一样。
从之前湖泊那里取得水早已喝完，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喝水了。
“我们会不会走不出去，变成枯骨埋在黄沙之下啊？”令狐雪艰难地说道，眼中蒙上了一层灰色。
“不会。”
大汉看了令狐雪一样，平淡地说道。
令狐雪只是笑着：“那也好，死了还有一个人陪。”
大汉不说话，令狐雪继续道：“只是我第一次来执行任务，终究没找到那人。”
“何人？”大汉问到。
“萧林月。”
大汉不说话，神色骤然大变。
“想想估计也是找不到了。”令狐雪冲大汉勉强笑了笑，“这片大陆这么大，装备又被风吹走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大汉回过神来，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你找他做什么？”
“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你找到他之后呢。”大汉接着问到。
“找到后就回家。”难得大汉今天说了这么多话，令狐雪的情绪顿时好了不少，“我跟你说，我家可远了。”
“一定没有我家远。”大汉在令狐雪的身旁坐下，身子后仰躺在大漠上，直看着空旷的天空。
“可远了。”令狐雪同样躺下看着天空，“在星空之外，你一辈子也到达不了。”
大汉的身子猛然颤抖一下，令狐雪只是笑着：“和你说了也不懂。”
“如果，我是说如果。”令狐雪顿了顿，“如果我们能够活着走出去，你帮我找他把。”
大汉看着令狐雪那阳光的笑容，半晌点点头：“一定。”
令狐雪只是微笑，笑颜如花。
“这么多年了，你还好吗？”僧侣依旧看着天际，柔情中有着无限的落寞。
“如果当初我狠心离开，结局会不会不是如此？”僧侣向自己问到。
你舍得离开吗？他心里这般回到。
你可能离开吗？
他心里继续说道。他笑，但不知笑什么，只是想要笑着。
是啊，结局不是早已尘埃落定了吗？
他这般回复他内心。
无限的循环吗？这本不该出现的现象，自然也就不是真实的世界。
龙傲天冷笑着，将内力运转至丹田，同时意识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
和之前一样，他通过意识看到的依旧是浩渺的宇宙空间以及那个循环下降地三角阶梯。龙傲天心中一动，将内力扰动着，在内力的驱动之下开始调动着意识视野。
就让我来看看这世界的真实样貌吧。
龙傲天咬咬牙，内力顿时疯狂地涌动起来，他的意识也随之扭动。
世界突然颤动起来，好似有什么在崩塌。龙傲天调动着意识，同时看见原先首尾相接的阶梯在开始断裂，一分为二。
一部分往下沉，直伸入无尽的虚空之中，一部分盘旋往上升，随着龙傲天意识视野的调整而不断升高。
果真如此。
龙傲天心中大喜，随着阶梯地升高，龙傲天透过意识能够清晰地看见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那阶梯地最上方。
原本漆黑如墨的阶梯此时也发生了变化，从中部分开，往下是阴寒灰黑，往上是生机绿色。
这便是生与死的界限。
龙傲天想到。早在一开始龙傲天便发现了端倪，这不断下降地阶梯本就不可能收尾相接，出现这种情况，不过是视野的问题罢了。
通过特殊的视角，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循环的空间。
龙傲天之所以要不厌其烦地走下去，只是想要找到这个视野的交汇处，也就是那不该相接的首尾之处，令他惊奇的事，那个位置正是他第一次停下之时。
龙傲天将意识收回本体，顿时感受到身下的震动，同时随着阶梯地不断升高，他隐约看到空中出现了一道亮光，他似乎穿过了宇宙的背景，来到了一座巨大的空中城堡之下。
“咔！”
伴随着一声清响，阶梯与城堡下方的缺口相接，待龙傲天反应过来，他已站在城堡前方的广场之时。
恢宏大气，绝似世外仙境。
“这里是？”
龙傲天一下子看呆了，他还从未见过那家王侯将相的宫宇如此之豪华恢宏，仅是殿前的大门便如巍峨的泰山，宛若压顶之势。
龙傲天打量着，正困惑这不似人间的宫宇为何不见一名护卫之时，一道威仪的声音从殿中传来。
“千百年了，今日何人踏足圣灵宫？”
“晚辈龙傲天，无意踏足此地。”龙傲天垂头行礼道。
他能够感受到那股无上的力量，仅是远远传来的话语便令他动弹不得。
“哦？汝竟破除了生死结界。”殿内之人讶然道，继而道，“汝且进来。”
话音刚落，庞大的大门轰然开启，封尘了千年的气息蜂拥而出。
“是。 ”龙傲天也不多言，大步向殿内走去。
他感受不到对方的一丝恶意，同时他隐隐感觉这大殿之内有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龙傲天步入大殿，殿外已是无比恢宏，但相比这殿内还是天壤之别，没等龙傲天震撼不已，一柄长剑映入他的眼帘。
晶莹的，那是生命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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