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雨:
他推开风小逸的时候,四周安静下来。
他活了快五百岁了吧,可能还不止。
他的一生里没有见过多少次真正的天空,没有晒过真正的阳光,他知道,天堂的天空是假的。
而他是地底与黑暗的皇帝,也是仆从。
不对,他是见过阳光的,太久太久以前的那天,他冒着被上帝发现的危险,到了那片竹林前,他从她扑来的身影,流转的明眸里,看到了活着的阳光。
他那么喜欢她的眼睛,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粒沙,住在她的眼睛里。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这双红色的眼睛里,永远不要有泪水,只有花朵开放的声音,阳光照亮的喜悦。
可是当时的他那么混蛋,用最伤人的话,让那个单纯的姑娘伤心了好久。
所以最后一刻,看着她哭泣着要他不要死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他有能力,纵使不要这条性命,他也要止住她的眼泪。
可惜,她要的是白金雨活下来。
风小逸:
他离开我,已经整整28年。
我变得十分讨厌下雨,尤其讨厌与水溅到脸上的感受。
在别人看来,只是一道过眼便消的痕迹,在我看来,却是针扎刀割般的疼痛。
因为他死的那天,天上下的是雨。
转眼,一疼,就疼了28年。
这样的疼,不强烈,却绵延,如影随形
反倒不如一刀宰了来得痛快
28年,对上帝来说,只是挥手一谈,但对于我这种恶魔来说,就是一生一世。
它可以斩的干净利落,我却不能走的潇洒自如。
离别摆在眼前,付出的永远是输家,输了心,也输了将来。
大概是太久没有御风而行,我在这场狂放的风雨之中,飞的不是太顺利。
自从28年前,第二次使用我的羽翼,我便没收回过它。
雨水如鞭子一般抽在我的身上,卷在里头的落叶时不时打在我的眼睛上,冷冷的疼。
头顶上黑云在夜幕中翻滚,让你看不出端倪。隆隆的雷声不断,雪亮的闪电随时都有隔断天空的危险。
我穿过田园,追进山林,搜索我要找的人。
不多时,眼前突然跳动起来无数美妙的光点,跟我远眺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视野开阔起来。
如果此时,湖水里的点点星光,不是从半空中那俩人激战中洒落下来的,那该多好。
湖水之上,一银一绿两个影子纠缠不休,气势汹汹。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与动作,太快太快,只看到有耀眼的火花与光点,从他们每一次的凶悍碰撞中,击飞出来,落入在湖水中。
我悄悄落到湖边的隐蔽处,猫着腰,蹑手蹑脚的前进。
一只微温的手,不轻不重的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肢,阻止了我的前进。
一抹无法捕捉的气息,从制止住我的两只手里,穿透了血脉,乃至整个身体,停到了最深的灵魂里。
身后的人均匀的呼吸声扫到了我的身上,我的背靠在一个宽阔的胸膛上,只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想起了千年起的那个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