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百花楼里的鲜花一年四季都在盛放,有了这么多鲜活的花草陪伴,它的主人也不会寂寞,今日百花楼的主人如往常一样给每一朵花儿草儿浇水,将喜欢阳光的搬到露台,将不耐热的挪到角落,这些看似无聊的事情,他可以做上一天都不烦。
但是今天他却有些漫不经心,他忙了一会却忘了刚刚自己搬走的花是喜阴还是喜阳,他自嘲一笑,索性也该不管剩下的花,回了小楼上,他走的很稳,没有被屋里桌椅绊倒,他的眼睛里暗淡无光,却又包容万物,这样的人谁能想到他是个确确实实的瞎子呢。
花满楼今天的心情也如往日一般愉快,他收到了一份拜帖,有人会带着礼物来看望他,这自然让人高兴,但是让他如此坐立不安的地方在于一个消息,一个关于他眼睛的消息,尽管这么多年他失望过无数次,他也能很好的照顾好自己,但是看过了五彩斑斓的世界,没有人能习惯一片漆黑。
日头高过屋檐,楼外传来轻轻重重的脚步声,花满楼耳朵灵敏,一下便听出其中一个熟悉的脚步声,“陆小凤!”
陆小凤爽朗的声音穿过围墙传了进来,带着它特有的蓬勃朝气,“花满楼,你这听声辨人的功夫是越加高深了。”
百花楼的门一直开着,一群人信步闲庭的走进来,花香扑面,空气里都是宁静的因子,这真是个叫人喜欢的地方。
“花叔叔好!”小春儿乖巧礼貌的打招呼。
“小春儿你好。”
陆小凤举起手中的酒笑道:“给你带了好酒,你一定会喜欢的。”
“是你喜欢的吧!”花满楼无奈微笑。
一行人相互见礼,好茶好酒好点心也备上,他们是好友重聚但更重要的还是为了花满楼的眼睛。
花满楼与沧海单独坐在角落的桌旁,一人垂眸静坐,一人仔细把脉。
陆小凤坐在栏杆上,从那边开始问诊,他手中的酒就没停过,时不时便转头看一下,却是难得的安静下来。
大家都能理解,这无论是对花满楼还是对陆小凤都至关重要。
就在焦灼的等待中,沧海终于同花满楼一起过来了。
“如何!”陆小凤一个翻身而起,手中的酒洒满衣襟他也没注意。
沧海看了一眼眉目温和的花满楼摇了摇头。
“这样呀。”陆小凤语气里带了丝失望,但他很快就又飞扬起来,“即然看完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摆一桌了,我可饿了好久了。”
沧海知道他担心花满楼,只是情况却不是他想的那样,不过先吃饭,让他再急一会。
花满楼是个很周到的人,他们宾主尽欢,离开百花楼前沧海给了陆小凤一个眼神,他果然在他们回到客栈不过盏茶功夫便找来了。
“可是花满楼眼睛情况严重了。”陆小凤前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关心。
“放心吧,他的眼睛一直有名医真挚,虽不能治好,却维持的很好。”沧海解释道。
如此陆小凤便放心了,拿了桌上的茶饮。
“不过他的眼睛可以只好复明。”
“噗~”陆小凤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当真?”
“当真!”
“可是你当时摇头何意?”
“我有办法,但是花满楼不同意。”
陆小凤心中一沉,他比谁都知道花满楼有多想恢复光明,他只是太通透也太温柔,不愿别人为他担忧,才表现得对复明之事云淡风轻,如今有了办法他却不同意,定然是治疗方案有他不能接受之处,“是什么办法?”
“换眼之法,他的眼球已经坏死,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别人完好的眼睛给他换上。”沧海平静道,彷佛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的平静。
陆小凤心彻底沉了,“花满楼无论如何都不会统一的。”
“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沧海由衷赞叹,“不过并不是毫无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陆小凤坐直了身体,他的心怦怦跳,他有预感也许花满楼的问题真的要解决了。
“活人的眼睛不可以,但是死人可以!”
“死人?”
“没错,只要在人死后半个时辰内将眼睛取出就可以。”
“好!”陆小凤激动的站起身,他搓着手来回踱步,脑海中已经想过了上十种可能出现死人的地方,当然是正常死亡,倘若为了一双眼睛去杀一个人,这更是本末倒置了。
陆小凤来回走了十趟,终于一拍手,“我这就去找!”说音未落,人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