蜚短流长

—稍早些时候—

胤禛刚回到养心殿，就看到太后身边的孙姑姑正在门口等他。

胤禛疑惑道。

皇上“孙姑姑？你怎么来了？可是皇额娘有什么？”

竹息笑盈盈地端着一碗茶汤。

竹息“太后娘娘知道皇上白日里有些动肝火，所以特意吩咐奴婢带了些下火的凉茶过来给皇上。”

皇上“让皇额娘费心了。”

突然他的视线被竹息手上的一双白玉手镯吸引。

皇上“这双玉环，很像还在王府时朕送给皇后的那一对……”

竹息解释道。

竹息“皇上好记性，还记得赐给皇后娘娘的玉环是何式样。”

竹息“不过奴婢这对白玉环是太后赏赐的，没有翡翠那般名贵，也并非皇后娘娘手上那对。皇后娘娘的那对玉环，她极尽珍爱，为了避免磨损，除了大的吉庆之日，甚少佩戴。更不可能会舍得赏给奴婢了。”

胤禛听出她言语中的劝和之意，也知道她的话，就是太后想说的话，只是代他人之口说出来罢了。

皇上“当日朕待皇后之心…是真的，因为曾经有过真心，有过欣赏，有过期望，所以现在朕才会如此失望。”

竹息“当年皇上赏赐皇后娘娘翡翠玉镯，曾说下，愿如此环，朝夕相见的情深誓言。皇后娘娘铭记了多年，对皇上，是一片真心的……”

胤禛不耐烦道。

皇上“人心最是易变，曾经朕也以为她最是贤惠良善，可是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年岁大了的缘故，现在又养着弘时，倒让她多出许多非分之想，做出许多伤天害理之事。”

皇上“这些日子风波不断，所有事都针对着桃芜居，可是也都巧合地和皇后有关，朕从前只是觉得后宫争斗不过是些女人争风吃醋之事，才不予理会，却不曾想到一时的纵容竟然让她变本加厉。”

竹息没了法子，不曾想到他对于皇后已经厌弃至此，虽然其中也有皇后咎由自取的缘故，可是也难为了太后一直费力在两人中间周旋，实在是左右为难，竹息叹了一口气道。

竹息“太后娘娘身体不好，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帝后可以和睦如初……皇上是孝子，不如就看在太后面上，再给皇后一次机会吧。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请皇上相信，皇后娘娘身上，一定会有哪怕一点点她专属的品质，是皇上曾经所钟意，如今也依然存在的……”

话已经说尽，再多说就反而起反效果了，竹息拿捏着尺度，把那碗凉茶，轻轻放下。

竹息“劳烦苏公公待会儿提醒皇上，别因为忙于政务，忘了喝。皇上的身子康健，才是大清之福，比什么都更重要。”

苏培盛“孙姑姑说的是，奴才定不辱使命。也请姑姑回去请太后娘娘放心，太后娘娘保重自身，皇上也就不必日夜记挂，更能专心致志养护龙体。”

两个久居宫中快要炼化成精的人，一言一语极有学问，又处处周到，让一众伺候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叹为观止。

竹息转身对着胤禛一福，最后说了一句。

竹息“今日十五，皇上本该陪伴皇后娘娘，娘娘每月初一和十五都会命小厨房做皇上最爱吃的菜，不管皇上去不去，都从无例外，还请皇上多想想皇后娘娘曾经的那些好，就成全了她待您的一片痴心吧。”

胤禛依旧沉默，没有说话，可是思绪还是不免想起了往日的那些回忆。

竹息走后，胤禛本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一趟景仁宫。

正在这时，他一手培养的血滴子头领夏刈突然有事禀报。

他以为不过如往常一样，是要报些朝堂政党之间的私事儿。

他也常常利用夏刈统领的“粘杆处”帮他监视朝局。

皇上“今日怎么突然这个时辰过来？”

夏刈“回皇上，事出有因，还请皇上莫要怪罪。”

皇上“既然事情要紧，就赶紧说来听听。”

夏刈“前些日子沛国公病倒，皇上有意指婚，不是让奴才去查果郡王是否有心悦之人的事吗。”

皇上“难不成你是查到什么了？”

夏刈组织了一下语言。

夏刈“果郡王看似浪荡风流，其实骨子里一直恪守君子之道，除了太妃母子亲近之外，几乎与所有女子，都是谦而有礼，有尺有度，不曾唐突行事。”

夏刈“可以说，比起其他王爷，算是不近女色。”

皇上“这很好啊，你说的急事又是什么？”

夏刈“奴才不敢欺瞒……奴才查到，果郡王和绒贵妃娘娘，好似是有私交……”

胤禛忍不住发怒骂道。

皇上“胡说八道！”

夏刈早知道他会如此，立马拿出证据。

夏刈“这是王爷去往西北时写下的书信，还有一块蜀锦的曲折故事，皇上请看看这些……”

胤禛脸色铁青，拿起了那些书信。

*

皇上“允礼出宫了吗？”

苏培盛“回皇上，已经小林子去送了，时候差不多，估摸着再等会儿小林子就该来复命了。”

胤禛点了点头。

皇上“朕要去景仁宫用晚膳的事儿，都吩咐下去了吧。”

苏培盛“是…皇上，皇后娘娘那边派人催了几次了，外面还在下雨，路面难免湿滑，为了皇上安危，咱们还是早些出发，免得娘娘苦等啊？”

胤禛自暴自弃一般。

皇上“好！朕去！朕现在就去！”

皇上“这样就随了所有人的心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