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绒拉着弘历跑进了树林。
一棵枯树拦腰折断,横亘在了湖边,四周水域辽阔,这一角却像是无人造访的秘境,今夜他们来了,这里就被印上了专属的烙印。
成了承载今夜记忆的一个特别的角落。
叶倾绒拉着弘历坐在那棵倒地的枯树上。
圆月倒映在平静的湖面,微风似起而未起,萤火虫在湖面草丛和密林中追逐发光。今夜是个良夜。
若不是身边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叶倾绒都要觉得这气氛是有些太旖旎了。
弘历(幼时)“绒……绒…”
安陵容(叶倾绒)“嗯?”
他表情有些懊恼,低着头没敢看她。
弘历(幼时)“…绒常在…”
安陵容(叶倾绒)“这次太危险了,能够不被发现纯属侥幸,阿哥下次切莫如此冒险了。”
弘历微微叹了一口气。
内心有一种悸动好似要破茧而出。
弘历(幼时)“我没有办法……”
叶倾绒正在品尝那已经不成形的豌豆黄,没听清他的话,只本能地说了一句“什么?”
弘历突然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弘历(幼时)“我的理智告诉我,我不能来,这是一步险棋。可是我的心蛊惑了我的脚,等我回过神,我已经来到了这里。”
叶倾绒敏锐感知到了他话中细微的暧昧难明。
可是她却不敢往那方面去想,他才十四岁……对她而言,根本是个孩子嘛。
系统吃瓜ing(可是主人别忘了,这个朝代的男男女女,都是十三四岁可以谈婚论嫁的哦)
叶倾绒(……你出来的时机真是……)
弘历看到她在发呆,突然有些莫名的失落。
这时,一只萤火虫落到了她的玉簪上。
弘历(幼时)“绒主儿这般聪明,应该很得皇阿玛宠爱,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步。”
叶倾绒无奈一笑。
安陵容(叶倾绒)“你皇阿玛是天子啊,天子的心意,我一个小女子怎么能猜的透呢?”
弘历(幼时)“若是我以后……我必定不会这样……”
他在心里悄悄说:我一定不忍心让你猜,我愿意将我的心意都说给你听。
叶倾绒微微皱眉,但她只关注了他话中的前半句,若是他以后……以后什么,以后做了皇上吗?
安陵容(叶倾绒)“阿哥千万不可对旁人说这样的话!”
弘历却似乎很高兴。
弘历(幼时)“你关心我?”
安陵容(叶倾绒)“嗯,你关心我的安危,千辛万苦给我带糕点。我也会关心你,被周围虎狼环伺伺机而攻,陷入危险。”
弘历(幼时)“我知道,我生在帝王家,就会一直陷入各种危险,原来我很害怕,很孤独,还好,现在不会了。”
因为有了并肩前行的那个人,他才能往前走得更加坚定,更加无悔。
叶倾绒隐隐觉得自己要是在和他聊下去,话题就要不受控制了,她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开始问他的学业,问他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
偶尔被他抢走主导权,她反而变成了话多的那个,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两个人你来我往,竟然不知不觉聊了大半夜,眼看着天边将白,叶倾绒急忙掩护送走了弘历。
走的时候,他依依不舍,然后把一个看起来更为精致的纸蜻蜓放入她的掌中。
待他划船走了很远,她才打开。
安陵容(叶倾绒)“遥夜亭皋闲信步。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淡月云来去。 桃杏依稀香暗渡。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安陵容(叶倾绒)“这是李煜的蝶恋花……”
少年的心意总是如此真挚热情,赤忱动人。
叶倾绒轻轻笑了,把那信笺放入袖中。
*
送走弘历,在蓬莱洲的日子又开始重归于平淡。
终于,她们等来了新的访客。
甄嬛手拿匕首的样子好似一个被逼良为娼的贞洁烈女。
浣碧“奴婢怎么看着绒常在跟没事儿人一样,好似无论来得是谁都无关紧要似的。”
安陵容(叶倾绒)“虽然你总是说些我不屑回答的蠢话,不过今日你倒是说对了一次。无论来的是谁,我的命运最终都不依附任何人,只在于我自身。”
甄嬛“浣碧,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与谋,你何需多言!”
叶倾绒看了眼她握着匕首颤抖的手。
也不想再说什么,脑海里不禁浮现了一句时髦的网络用语。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她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很好,哪有那么多闲心管别人,何况还是那种好坏不分的眼盲之人……
她继续回到石桌边看书,端的是朗月清风雅致无双。
终于,船上的人脸渐渐清晰可见,苏培盛笑着朝着她们挥手。
胤禛此番有了允礼和多方助力,运筹帷幄,大获全胜。
从此,年羹尧功高盖主的风光曾经变成了永远的回忆。
只有史书工笔可以窥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