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月的阴雨

青草行 仅以此纪念残缺不全的自己。

　　五月的天气，阴雨连绵，潮湿的让人觉得烦闷，唯独一缕轻风吹过，才让人觉得有了些许的透彻，这雨，一下就是一个月，好似自己在无数个深夜里，痛哭流下的眼泪，在这个雨季全部的映射出来。这雨不大，缠缠绵绵的春雨，或许是长沙这个地方最惬意的风景，打伞还是不打伞，好像也没有那么明确，毕竟下雨的时候，好像这雨是故意下成这个样子，交界在是否应该打伞的边缘，来回游荡，折磨那些在雨中的人们，让人抓不住头脑。

　　街角的药店，虽然没有什么人去，但是外面的大屏幕依旧在放着广告，即使根本就没有人看。不过此时的我，就要去光顾这家街角的药店。

　　是一家新店，店内的装潢，还很新，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而药师一共就两名，还兼任收银员，好像没有给顾客那种很正式的感觉。

　　“有没有地高辛片”，我轻语的问其中一个姐姐，“我给你查一查”，说罢这个药师就用在收银台的电脑搜索了下，“有的，我给你去找下”，我想这也应该是新来药师，她起身缓慢的走向里面角落的药架，漫不经心的寻找着药品，虽然不是那么熟练，但还是给我找到了，“是你吃么”，她疑惑的问着，“是呀”，我肯定的回答着，但是从她的眼睛里透露着一丝迷茫，不知道是因为年龄的缘故，还是觉得对我有着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你多大”，她还是问了出来，“我17”，“17岁啊，你先天性的么”，“嗯，先天性的”，她犹豫了一下，望向我后说到“那我建议你，再吃点中药，这样的话副作用也不是那么大，平时的话.....”，“没关系”，我直接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诉说，“没事的，我就要这一个就行了”，她停顿了两秒钟，“行吧”。我走向收银台，掏出手机，毫无感情的亮出付款码，药师姐姐还是停顿了下，犹豫的问了下“真的是你吃么”，“真的，是我自己吃”，她再次确认之后，然后同意了卖给我，“一共38块4”，她熟练的用扫码枪，扫了下我的付款码，然后麻利的把小票递给了我，我想这个药师，或许真的只是个收银员吧。

　　外面的雨，好像小了一点，街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快速闪过的汽车，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车会开到什么地方，就好像在这下雨空无一人的街上，也不会有人知道你的名字，也不会知道你会去哪里，没有人会在乎，因为每个人不过都是这样，那些事不关己的人或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考验这个世界的底线，不过另我没想到的是，这位“药师”问了我两次是不是我吃，虽然这种事情也和她没什么关系，不过还是让我感受到了，这阴雨连绵下点点人心的温暖，哪怕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至少对于我，我还是会谢谢她的，至少冷漠的不是世界，而是人心。

　　就这样打着伞，小步子的走在街上，我知道我应该回家，然后烧一壶热水，去吃那些根本不想吃的药，因为吃的再多，也不过是给本就短暂的生命，徒增痛苦，看似是在挽救你，其实却是为了让你继续被这个世界折磨下去的唯一方法，药不是恶魔，而是自己厌恶了这个世界，或许这样的想法不对，但是对于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留念的了，而我唯一的，让我坚持下去的，也只有自己最后的梦想，与其说是梦想，不如说是在离开这个世界前，最后的遗愿罢了。

　　生命是什么，每个人都说尊重生命，可是又是什么原因，让我们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来到这个世界，享受着欢乐，有些人却承受着痛苦，有的人选择了结束自己，来偿还上天给予自己生命的恩情，所以生命本就不公平，何来的公平一言，每个人真的同样享有存在的尊严么，我不知道，至少我认为，没有。但是生命依旧值得肯定，那些出色之人，即使知道自己要会因为病痛去世，还会在生命的最后去付出，去圆满自己人世的停留，然后离开。也有人选择了默默的，或者说是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牵绊的离开，不论怎么选择，这都是每个人生命的自由，平平淡淡，或是风风光光的度过。这好像和我上面说的有些冲突，不过我认为这并不是冲突，只是这些人无可奈何罢了，因为这些人包括我，根本没的选择。

　　我本就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人，用生命去诠释自己，是什么让我变得这样，是什么让我这么颓废，甚至都不愿意去做最后的反抗。我本以为五月初的晴天是给这雨季一个结尾，可是这雨，还是不争气的下了，哗啦啦的跌落在这个世界，冲刷着根本没有办法净化的世界。同样是阴雨连绵，却没有了那年的感觉，没有了那样的心情，丢失的东西，也不会再回来了，同样的时间，没有了同样的人，而明年的雨季，望着窗外，期盼天晴的人又会是谁，至少不再是我。

　　很多时候，我喜欢戴上耳机，聆听自己喜欢的音乐，用回忆和思绪带来的感动沉淀自己，没有比戴上耳机听音乐更安静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沉寂了，除了耳中的音乐，没有任何嘈杂会阻挡脑海中思绪的前行。说到底，那也不过就是一个初夏的夜晚罢了。

　　那年5月的北京没有长沙这么多的阴雨，更多的是晴天和让人感受到初夏的温热，一轮说大不大的太阳，仿佛已经在告诉天空下的我，那年的夏天还是会一样的炎热。

　　在每个周末，我都愿意在附近的一家图书馆，点一杯咖啡，找一个靠窗的位置，而外面就是大街，即使天气依旧阴冷，外面的人依旧还是那么的多，是啊，不论是春夏秋冬，走过这里的人，永远不会少。虽然是五月初，但是图书馆依旧开着空调，而且温度好像很高，略微的热感，却是让人无法抗拒的舒适，真的是恰到好处，会让人想一直就待在这里。把放飞在外的思绪收回，还是应该安静的看书才是，毕竟时间不等人，不过这窗户真的很大，但是我的目的是看书，对，是看书，我继续低头看书，看手中的这本小说《挪威的森林》，这本书是我第二次读了，之前因为搬家而把很多书都遗落了，本想着再买，可是又怕因为搬家而再次被遗弃，所以我还是选择来到图书馆。只是没想到，这里的人反而变得更多了，许多看书的位置都坐满了人，甚至有些人站在书架旁，沉浸在书中的世界，不过还好，虽然人多了，但是这里依旧保留着我最惬意的向往，那就是安静。

　　忘记过了多久，或许并没有多久，大概是我刚读完第一章结束的时候，那个牵动我生命中所有喜悦与悲伤的身影出现了，“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么”，我勉强却又极不情愿的说道“啊...可以吧”。我本来选了一个远离书架的偏远角落，我以为只会有我自己坐在这里，其实我心里并不想让他坐在这里，只是出于礼貌，只能同意让他坐在这里，毕竟一个人霸占四个人的桌子好像是有点自私了，虽然我并没有直说。罢啦，继续看我的书就是了，只要自己够专注，哪怕是世界末日的到来我也不会察觉。他坐在了对面，一个短头发，带着眼镜的男生，但是从面容上看，应该比我大很多，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应该有快30岁了吧，在我认知中，我觉得这种年龄的“大叔”，应该都是在上班，然后在假期时带着妻子还有孩子一起出去游玩才是最属于正常的认知吧。不过当我把眼睛的余光转回的路上，看到了他竟然也在看《挪威的森林》，这让我本就对妨碍我“霸占”座位的他，更加尴尬，而且他穿着黑色的羽绒服，里面穿着灰色的长袖棉衣，让我感觉和这图书馆里的温度格格不入，明明空调温度开的很高，缺还穿的如此严实，算了算了，我真的要认真看书了，我这是怎么了，就连我自己都抓不住自己的思绪了，沉淀下心情继续享受我自己的时光。

　　当我已经全身心投入到小说中，世界再次安静，虽然不是第一次读这本书，但是这本书对于生和死、人性、青春、甚至是感情和性的探索很深奥深奥，第二章里的一句话成为了我这短暂一生最后的诠释“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你也在看么？”他终于打破了死寂的空气，小声的问道我。

　　“啊？看什么”我犹豫了一下

　　“挪威的森林”他盯着我

　　“昂，是啊，你也在看么”我努力却十分的尴尬回答着，眼睛注视的方向尽量不和他相交，我平常本就不怎么与人交流，甚至在学校老师也不会主动提问我，我就像一个独立的世界一样，这个时候，我更不会说话了， 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他在看，但是突然这么问，还真的是乱了手脚，乱了心思。

　　“我是第一次看，我也不知道什么小说好看，然后在外国文学那边拿了这本书”

　　“嗯”我生硬的回答着

　　“你也是第一次看么”

　　“嗯”，诶，不对啊，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太随意了，“不是不是，我不是第一次看”，“我已经看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我急忙辩解，生怕他误会我。

　　“这本书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觉得很好啊，不过这本书要很认真的去读，才会理解，里面有很多很多值得深思的地方”我竟然认真的回答了他，不过下一秒我觉得我还是离开吧，毕竟这么聊下去，尴尬的肯定是我，毕竟我太不擅长交流。“那个，我先走了，你慢慢看。”说罢，我起身准备离开。

　　“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么。”

　　“啊？联系方式...”我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拒绝别人，虽然不是很想给，“要联系方式做什么呢”。

　　“下次有空还可以一起看这本书”他的眼睛里透露着认真。

　　“可是...”一个快30岁的“大叔”，要和我一个17岁的小屁孩加联系方式。

“好吧，微信么。”我极不情愿的回答。

　　“可以，那就微信。”

　　在相互添加完微信之后，我便迅速把书放回书架最左侧贴着书柜的位置，之后便离开了，我回去的一路上，听着音乐，尽力去平静自己，明明想安安静静的在图书馆度过一天，结果还是泡汤了，果然，社交这种事情对于我真的不适合，一路上我都在想回到家要做什么，应该怎样去度过剩下的时间。问自己，阳光下，有多少人在享受着假期带来的欢乐呢，至少在这个初夏的温热中，我还是自己，依旧是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自己。

　　雨天是宁静，却也是嘈杂的，雨的声音，像纷纷扰扰的世界，像人山人海的混乱，但也是最宁静的，宁静的让人手足无措，毕竟每一次下雨，传递到耳中的，也只剩下雨声了。面对着窗外，举起手中温热的水杯，吞下一粒药，喝一口水，恰到好处的水温，流入到身体里，和这个本应该享受渐暖的初夏大相径庭。而形容长沙雨天最好的话，那就是“阴霾的晴朗”，天空似阴非阴中透露着点点的阳光，似乎还娇羞的露出了天空的底色，倘若推开这片阴霾，能看到什么呢？或许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天上有的，已经看过无数次了。

　　当日落的余光被归来的夜色吞噬，雨也随之停了，我想今天是看不到星星了，天空中的阴云不会伴随着日落而消逝，却在夜的遮盖下，更加的深邃，而且在这种大城市里，就算天空是晴朗的，也很难看到星星，华丽的灯光，遮蔽了星空闪耀的光辉，不过我却依然期待着有一天可以看到城市中的星空，也算是生命里的一丝期待了。

　　深夜在即将入睡的时刻，习惯性的带上耳机，打开手机从喜欢的音乐里挑选一首，作为一天结束的沉淀，今天选什么好呢，翻滚着列表，最后选定了Fleurie的《Chasing All the Stars》,平和的旋律，是深夜入眠最好的伴侣，闭上眼，好像整个银河都映入脑海。熟悉的歌词一次一次的从耳中传递到大脑，在一次次旋律的冲击下，渐渐入眠...“You're my umbrella in a raging sea ,I won't give in to the insanity ,Chasing all the stars.”(怒海狂澜 有你做我的保护伞，我将永不臣服于失控的世界，自由地追逐繁星)

本章完

　　章节语　他人无心的铸就，也许只是阴差阳错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