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2

槿汐正想着待会儿回去前要找浣碧讨一把伞，突然一片伞遮上她的头顶。

她以为是哪个小丫头，回过头正要道谢，却看到苏培盛穿戴整齐地出现在她面前，一看就是赶着才进宫，他今日可是不当值的。

苏培盛“不是让你记着拿把伞，等会儿风雪大了怎么回去呢？”

苏培盛言语略带责怪，看着她穿得这样少手都冻红了就更生气了几分。

槿汐也知道他气自己不爱惜身体，撒娇又感动握上他给自己打伞的手。

槿汐“这不是有你吗。”

槿汐拉着苏培盛笑得眉眼弯弯。

槿汐“我差事办完了，走，培盛，我们回家。”

*

胤禛听到下雪的消息，哪里还顾得上下棋。

胤禛“听说外面下雪了，果真吗？”

他把那手中的黑子放回棋篓，转过头问刚从外面进来报信的流朱。

流朱兴奋地点头，胤禛稍微挪到了窗边，把窗稍稍支起来一些，可以看到外面的景，但是风雪也不至于吹进来冻着甄嬛。

外面果然下着好大的雪，黑夜白雪，在灯火的映照下分外好看。

甄嬛也兴奋地仰着头往窗外瞧。

甄嬛“没想到，四郎一句诗还未写，这雪就这样下起来了，如此正是应景。弃子算输，四郎可抵赖不得，必要把所有写雪的句子都给我写下来！”

胤禛笑了，把一旁的小柿子抱到榻上，歪着身子，看着外面的大雪。

胤禛“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李白的这首清平乐实在写的贴切。”

胤禛“不过，比起抄诗，我倒觉得，还有一件事，现在再好不过。”

他取下腰上甄嬛绣给他的鸳鸯香囊，取出里面的东西，放在手掌。

甄嬛一眼认出那是她倚梅园祈福时小允子给她剪的小像，急忙从他掌心接过。

甄嬛“四郎，这怎么会在你这儿？”

胤禛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也没想过自己该怎么答。

怎么想都不够光明磊落的样子……

胤禛“嗯…总之，就是辗转到了它该到的地方，说明它本该属于我，和你一样。”

甄嬛也不再细问，拿着那小像看了又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流朱去找了小允子来。

甄嬛在小允子耳边嘱咐了两句，胤禛疑惑道。

胤禛“你们主仆俩在聊什么呢？”

小允子在一旁手舞足蹈忙了半晌，不一会儿，甄嬛手里就多了一张小像。

胤禛“这…剪的是我？”

胤禛一下子就看出来，那小像和甄嬛的出自一人之手，又正是一对，分明是剪的自己。

小允子“奴才蠢笨，剪不出皇上十分之一的威仪，还请皇上恕罪。”

小允子赶紧跪下磕头。

胤禛让他先起来，又褒奖了他几句，赏了他一把金瓜子，小允子得了赏，喜滋滋地退下了。

甄嬛拿了两张小像，把它们挂在刚刚修剪好的红梅枝上，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

甄嬛“信女甄嬛，当时倚梅园中祈愿。一愿父母妹妹安康顺遂，如今算已实现。二愿在宫中平安一生，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现下有了四郎，也必能如愿。三愿当时我并没有说出来，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甄嬛睁开眼睛深深看了一眼胤禛，又闭眼接着说道。

甄嬛“现下信女已经有了一心人，还希望我们可以一生一世，白首不离。”

胤禛“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当时还有第三个愿望。”

甄嬛“都怪四郎那时候突然出现吓我一跳，这才没把愿望说完。”

胤禛笑了。

胤禛“也许当时我打断了你许愿，正是因为，你的愿望，都该由我来为你实现。”

棋盘上的棋子被扫落一地，胤禛支起身子，低下头吻住了对面正许愿的人。

窗边插瓶的红梅临寒而开，上面挂着的两张小像在风雪里微微颤动，就好像在雪中依偎取暖，和屋内的一双人影，交相辉映。

*

稍晚些，甄嬛突然想起了什么。

甄嬛“四郎今日怎么没让郎世宁来画雪景？”

胤禛“郎世宁今天说是要给自己放假一天。”

甄嬛不解。

甄嬛“这是何故，别是生病了吧。”

胤禛也纳闷。

胤禛“不是生病，他说今日是他们西洋的一个什么节日，和我们这边过年是一个意思。”

甄嬛好奇道。

甄嬛“这倒是奇了，这寒冬腊月里，除了春节除夕将至，还有其他节日？”

胤禛也说不好。

胤禛“好像是叫个什么，耶诞节，他今天闭馆一天，说要沐浴焚香呢。”

甄嬛“也罢，这些西洋画师各个都有些古怪，咱们还是不要过于探究地好。”

甄嬛听到外面簌簌的落雪声，感觉甚是安心，在胤禛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复又睡下。

胤禛也是抱紧了她，给她把被子掖得严丝合缝，生怕她着凉。

紫禁城初雪的日子，两个人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