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差点丢掉性命

真相往往离现实就差一步，它却因为前前险阻不肯在上前，受害者的家属们恳求它、跪求它，即使哭的肝肠寸断也还是无法挽回一个要回头，无效的证人已经大汗淋漓还在犹豫不决是否上前，还真正的凶手已经收拾好了和妻子度蜜月的包裹。

昨个的事可真让虎娃伤透了心，他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全是昨日那些搭讪刘寸澜这个负心汉的妇女吵吵闹闹的声音，她们像是蜜蜂一样，“嗡嗡嗡”地围绕在他头顶，真可气啊！他又不是花朵。他的小脸气鼓鼓地鼓成了一个包子，湿润的眼眶中写的全是不甘，蜷曲的毛发乱糙糙地膨胀在头顶，要是以前这招花惹草的狗男人一定会过来哄他，这样的事也发生过很多次。因此娘总会说：“跟个女儿家家，看以后哪个好姑娘家能嫁给你这小犊子。”

他在村里的身高不算高也不算矮，一米75的个子，比女人要粗壮，比男人要较小，顶着一头乌黑的卷发一个男童眼睛却生得异常好看，乌黑透亮，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隔远处看真像一个高高的漂亮女娃娃。

今个这忘恩负义的负心汉居然来认错来了，“小虎，还在生气？”

虎相根本不鸟他，跟个受了委屈生气的小娇妻一样，嚷嚷道：“你还来找我干嘛？不去跟各位姐姐叙旧了？你倒好，我帮你，遇到好事把我推到一边去，我是个物品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被围住了，刚想去找你你就走了。”

虎相怔住，没想到啊反过来成自己错了，拿起桌上的干抹布扔到他脸上，怒骂道。

“反过来成了我的错了，真是好心没好报，自己沾花惹草把朋友丢在一旁不管不顾。”

“我在重复一边，不是沾花惹草，是‘惹草’。”面瘫脸一边纠正道，一边将身上的抹布拿下来。

虎相怀疑人生般坐在木椅上，翘着二郎腿，阴着脸，像个死人一样停滞不言语，心里努力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情绪像是龙卷风一般，敢都赶不走反而卷的越来越大。

“你滚。”他厉声骂道。

刘寸澜眨了眨他那妖艳的丹凤眼，挥挥手，他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过分了，亲切地说：“好好好，我先回去了，等你气消的差不多了我再来。”第二天一大早面瘫脸准时恭候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小虎，还在生气吗？”回复他的依旧是一句骂声，“滚。”第三天、第四天，他都如约而至，抱着势必要哄好的决心，死皮白脸的坐到了虎相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微红的眼睛，在心里不断像上帝祷告着。

“在写什么？”

虎相头戴一顶蓝色的小毡帽，一本书一个用动物皮包裹的厚本子还有一根黑色圆珠笔，他正襟危坐，笔直的身段，高挑的身材，一字一句地写着笔记；他从小就有爱记笔记的习惯，十几年来一直如此。

他写东西的时候不爱别人打扰他，也会自动屏蔽别人说的话，将自己代入到字里面。

刘寸澜小心翼翼地搬着椅子凑到他跟前，认认真真读起一句：“上帝不宽恕我，是因为我不是他的子民，他喜爱的是聪明有胆识的人，我却胆小软弱处处躲在孃孃的身后，如同是一只困井之蛙，囚禁在没有边际的高井之中......”

虎相扣住厚本子，藐视地说道：“你可真是让人讨厌，烦不烦？”

“谁叫你不原谅我。”

虎相将笔帽盖到笔上面，不耐烦地说道：“我原谅你了行了吧。”

“那你陪我去王刚家，我才相信。”

虎娃满脸不可置信，黑色的眼珠上面都要冒出火光来：“我原谅你，你就要带着我送命去？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这个忙我不去帮，你爱找谁找谁，我要出了事，家里就剩下我娘一个人了。”

“你在我身边，我比较安心。”

“好了，说的这么肉麻，我陪你去还不成。”

王刚家，这个四十多岁的混混头子正和他的几个稍对比他小的弟弟在家聚堆喝酒吃肉。

面瘫脸面色沉重地喊了几声见没人应，直接推门进入。顺着小过道走到里屋，跨过门槛，看到一群中年男人喝的烂醉饭菜乱在各处，地上靠近炕的角落旁还有一滩呕吐物。

刘寸澜捂住嘴，差点吐了。

“王哥？”刘寸澜试着叫了一声，他们的视线立马朝他看去。

王刚眯眯他的小眼睛，伸长脖子往前看去：“小澜啊，有啥事说。”

刘寸澜犹豫不定，王刚干了一杯白酒，“嗞”的一声，“说啥事，别磨磨唧唧的。”

刘寸澜听到他这样说话就毫无顾忌了：“王哥，你还记得我爷爷的事吗？当时你也在现场你到底对我爷爷做了什么！”说着说着，他怒喊了出来，把这几天的委屈全部喊了出来，身后一直默默观察的虎相被他这一喊打了一个激灵。

虎相从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角：“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刘寸澜像是脱了缰的马，横冲直撞：“王哥，我敬你比我大处处考虑着，如今你对我家做了这样的事还试图隐瞒下去，身为长者，你长而不尊；身为我爷爷种麦的受益者，你忘恩负义，说到底你就是一个麻木不仁之人。”

王刚直接怒气冲冠地跳了起来，身旁的狐朋狗友一个个喝的酩酊大醉纷纷火上加油、雪中加霜。

“刚哥，现在小兔崽子都敢跟你叫板了。”

“是啊是啊刚哥，还是欺负我们到了年纪了。”

虎相又拉了拉他的衣角娇声娇气地小心劝道：“别冲动，生命最重要。”

王刚一个箭步跳下床，痞里痞气走到他身边打趣到：“小崽子知道你再跟谁讲话了？这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娇娃啊！”

他们哄堂大笑起来，丝毫不在乎把脸憋的通红的俩娃。

刘寸澜不想再浪费时间，斩钉截铁说道：“王哥，是条汉子你就承认自己的罪行，别像个孃孃一样婆婆妈妈。”

王刚突然闭住嘴，双手握成一个拳头一言不合将他揍到地上，“小逼崽子，你在跟谁俩呢？今个不把你走死，我以后还怎么混。”

刘寸澜也不甘示弱迅速起身还了一拳，面瘫脸在打架多年的比他壮的男人面前毫无招架之力，被一巴掌摁在地上动弹不得，王刚一拳拳打在他肚子上，反复将他拉起来摔倒在墙角，白色的衬衣被地上散发臭味的呕吐物染脏了，他的嘴角渗出鲜血连通鼻子也流出鲜血，眼睛更是重重挨了一圈，瞬间变得紫肿。

狐朋狗友们还在笑笑闹闹，“刚哥，揍死他。”

虎相怔在原地，迅速反应道：“王刚，你在不住手我现在就去找你娘来，让他治你。”

王刚踹了一脚刘寸澜，就起身骂道：“操他妈的。”

王刚坐回炕上，他从小就特别害怕他娘，一个老太硬是跟个男子一样，经常被村里的小孩成为老妖婆，这王刚也是从小被他娘打到大，都四十了还被自家娘管着。不过这个办法确实有用。

虎相眼疾手快扶起皮开肉绽的伙伴，搀扶着他站起身。

王刚在狐朋狗友的称赞中迷失了自我，对着手无寸铁之力的俩娃骂道：“小白脸快滚，再来我就把你俩都揍死。”

他们吃了哑巴亏，也不得不离开。

刘寸澜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他被打的已经挺不直自己的背了，鼻青眼肿，他的气息奄奄，要是再被打下去恐怕真的会死在那。

刘寸澜咳嗽一声，将身上脏了的白衬衣脱掉扔了出去，肚子上还有深深的脚印，他一向爱干净又及其要自尊，今个被这样羞辱整个人死气沉沉，恨不得立马跳到水里淹死自己。

虎娃忍不住掉了眼泪：“你这是干嘛？都叫你不要冲动了，你要是被打死了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一向没吃过辱的面瘫脸，被一个男人揍的不成样子，甚至被打的狠狠贴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软弱，尤其在发小面前彻底丢了尊严。

“还......还死不了......”

“还说这话，以后......别再这么冲动了，你一向会智取的。”

面瘫脸没回他，他攥着拳头身体绷得僵硬，咬紧了牙关，别人半个钟头到家的路程，他们硬生生走了一个半钟头才到家。

有人追逐光明，不顾焚烧像飞蛾一样扑进火堆中，最后连同翅膀也被火烧化为灰烬；有人追逐舒适，即使别人种好了麦子也要哭哭喊喊分到自己一点，连同最后一点人性也在别人的善意中消失殆尽。

爷爷的《悲末时光》中也有一句话，“如果你发现这个世界和你格格不入，别去融入它，你要改变它。它或许不是正确的，但你要坚持自我。”刘寸澜虚弱的躺在床上，手里捧着这本书，话不说、饭不吃、伤不治。他整个人像是失了魂，没了灵魂，单单留下了没有用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