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

顾清欢和沨彦这两个从天界叛逃的就有些尴尬了。

一边又入了瑶界神卷，一边又必须用功德信仰来养活自己和自己的那一支线。

亏得还有小世界能勉力撑住，有时候却也还要因为功德问题跟天界的人唇枪舌战，费心又劳力。

想到这，顾清欢收紧手中的令牌，一时间居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小世界虽然远比不上人界，但胜在数量多。

足够养活他们了。

以后不用因为小世界的事跟天界那帮假清高扯皮，不用因为哪个神明的归属问题同天界大打出手。

最重要的是，他们二人真真正正同天界划清了界限。

他们真正属于了瑶界。

最疯的几个人，用着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强势的进攻，让她最后的一丝尴尬都被泯灭。

司命顾清欢或许永远被钉在天界的耻辱架上，但瑶界第八位主神永远涅槃在一片争议的圣火中，被瑶界众神宠爱。

青山远黛，渌水盈盈。

齐笙平视前方，淡淡开口：“就一定非去不可？”

齐渺淡然点头：“只是想再感受一次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

齐笙撇嘴：“明明我们都可以。”

齐渺笑：“不一样的。”

瑶界的坚定归根结底还是源于自古以来心连心永不背叛的枷锁禁制，她想知道，没有神明的滤镜，没有心连心的感应，她还能否被人坚定的选择。

而樊寂给了她答案。

真的有人可以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爱她，爱她只为自己，略她容颜易逝，陪她白发苍苍。

不是因为她具有某种滤镜，而只是因为这个人是她。

那么齐渺也愿意放下自己神明的自尊，用自己漫长的生命来维持这份单线永不失联的爱。

直至它的消亡。

“有时候，留下一段感情最好的手段是让它停留在最美的时刻，这样无论如何回想起都是甜蜜的。”

齐渺哂笑：“可是甜蜜之后我就会懊恼，问自己为什么不贪心一点，那样甜蜜的回忆就会多起来，也有可能一直甜蜜下去。”

“贪心不足蛇吞象。”

“那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贪恋美好的伪神。”

匆匆逝去翩若惊鸿的时光，平静得毫无波澜的湖面，树叶被风吹起婆娑的声音，缝隙中透过来的一缕缕光束，还有她们的背影，都在这恒古不变的瑶界被永恒定格。

她们相视而立，久久不语。

顾清欢望着姐妹二人纤细的背影出神，不合时宜的笑声打破沉寂。

“你们这副样子真的很像人界的白蛇传耶。”

二人扭过头来看她，耳听八方的顾清欢无奈摊手：“我也不想听的，可是这里好歹是我的地盘，又只有我们三个人，我还能去哪啊。”

齐笙二人没有理会她，顾清欢仔仔细细收好瑜阳令后跳到二人背后勾住她们的脖子。

“恋爱脑姐姐和她杀疯了的妹妹，能不能不要这种一去不回头的做派啊，渺渺姐是去会情郎不是私奔啊，笙笙你就当她又进了一次剧本不行吗？不要一副宁拆一桩婚，不添一对人的法海铁面表情包，会长不好看的皱纹的……”

顾清欢苦口婆心的劝说，齐笙撇嘴，不理会她，却也没有推开她的手。

她不担心姐姐会不会回来，她只是害怕她依旧放不下，然后越发沉溺在这短暂又无限的爱恋里直至无法挽回。

倘若不是自甘堕落，那便永远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