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芸被她这一叫，终于回过神来，恍惚“啊”了一声，心里一阵哀嚎。
开什么玩笑，不过是打扫恭房，需要这么细致吗？这不又不是皇帝御用的。可就算是御用，也不必如此费力吧？
看看这里里外外四个角落，明明就干净得很，根本就没什么必要清理。现在听钱嬷嬷这么一指挥，她只怕今天一天都别想走出这个恭房了。
打扫一次恭房就已经这么麻烦，那一天中还要早中晚各一次呢。
老天，这确实不是在耍着她玩吗？
戚芸心里始终还存着一丝侥幸，干干的笑着对钱嬷嬷说道：“嬷嬷，真的需要打扫的这么仔细吗？你不会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钱嬷嬷沉着脸，面上无一丝表情，冷声回道：“我既然开口，自然就是真的。干活时就该有干活时的精神样儿，哪容许嘻嘻哈哈的说笑。”
戚芸一噎，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想要辩驳，“可是……也没必要仔细到那种程度啊，单是抽干那一池子的水就已经够费力的了，还得清理那么多地方，那么多遍……估计人都要被累死了。”
钱嬷嬷听了毫不动容，依旧沉声道，“戚姑娘安心，这恭房并不算大，不会将姑娘给累坏的。”
她心想，相爷即是把她接来相府，想来顶多也是让自己好好管制这戚姑娘一番，让她受些教训，吃些苦罢了，至于其他重点的处罚阴损的伎俩，应当是不会有的。
“天呐，这样的恭房还敢说不算大啊，那其他……”戚芸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可才开口，就接收到了钱嬷嬷的冷眼，于是，立即乖乖的住了口。
她心底不服，只得暗自哼哼唧唧。说实在的，她还真有些怀疑，公孙越当初把恭房建造的这么大就是为了方便如今这么大张旗鼓的整治自己的！
眼见着戚芸还没有动，钱嬷嬷提醒道，“戚姑娘，开始干活吧。”
戚芸嘿嘿笑了两声，打着有商有量的语气对钱嬷嬷说道，“嬷嬷，你看我从前从来没干过这种活，这一下突然要做这么多事情肯定有些吃不消，不然，您给减免一些，四处随意扫扫，或者只清理一遍就好，可以吗？”
“不行！”钱嬷嬷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一副完全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样子。
戚芸禁不住恨恨的咬牙，好个铁面无私的婆子，还真是一点情面也不讲。
“哼！”她暗哼一声，又不甘心的对钱嬷嬷说道，“我对这些活儿没经验，人又笨，只怕第一次做不好，嬷嬷既然非要我做，那便事先示范示范，一一指导一番吧。”
行啊，既然你非得为难我，那就谁也别想落得好。
戚芸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让这钱嬷嬷知难而退，可谁知钱嬷嬷却竟然就一口答应了她的请求。
“行，想我示范也可以，不过，这些事儿我从来都只教人一遍，戚姑娘等下可千万要看仔细了，要是待会儿等我教完，你还做不好，那我只能按照宫里的规矩来办事了。”
戚芸清清楚楚的听完，身体莫名的瑟缩了一下，钱嬷嬷说这席话的时候可是连口气都不带出喘的，想想她口中所谓的宫里的规矩，该不会真的学容嬷嬷一样拿钢针扎人吧？
戚芸突然有些怕怕，可尽管心有惧意，却还是很有胆色的回：“是，我一定好好跟嬷嬷学习。”
钱嬷嬷只是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径自拿起器具一边示范给戚芸看，口中还不忘时不时讲解。
戚芸在旁边看得再一次傻眼。
到这一刻她是真的明白，像钱嬷嬷这种说一不二的人是坚决不会来虚的。
想着即将到来的噩梦，戚芸整个人都开始不好了。她无法说服钱嬷嬷放过自己，便只得将那骨子怨气全都转移到罪魁祸首公孙越的头上，暗地里又是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待演示完，钱嬷嬷将器具交还给戚芸。
“戚姑娘，现在该你了。”
“哦。”戚芸恹恹的接过，竟是有气无力的样儿。
钱嬷嬷在旁边看不过去，斥道，“干活时用点力，相爷应该有让戚姑娘用早膳，没刻意饿着你的肚子吧！”
戚芸无语，便在手中加重了些力道。
钱嬷嬷依旧不满，“再用点力，像你这么慢腾腾的，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把活干完！”
“是。”戚芸扁扁嘴，满心不甘，却也只能妥协，化悲愤为力量。
不过这对于戚芸来说，煎熬很明显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有钱嬷嬷这样一个铁面无私的人在身边督促，岂能有她的好日子过？
才过一会儿，钱嬷嬷便又开始指责起来。
“戚姑娘，池子里的水还没完全抽干，你要再使点力。”
“戚姑娘，那石壁上可还有好几个污点呢，记得等下擦干净一些。”
“戚姑娘，地面上是不能留下任何印子的，一定得擦上三遍，你怎么就给忘了。”
“还有西南边的洗手台，戚姑娘，戚姑娘，戚姑娘……”
等到了后面，戚芸几乎满脑子都是钱嬷嬷的斥责声和叫唤声，那声音就跟和尚念经一样，简直是要荼毒她的心灵。
末了，戚芸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打断了钱嬷嬷的话，道，“是是是是是……我说钱嬷嬷，您能别老这么紧巴巴的催着了行吗？好歹得让人喘口气吧，你在旁边监督不觉得累，我干活儿的人还觉得累呢！”
她都已经快没气了，这钱嬷嬷还使命催着，真的想要累死她啊？能不能行行好，稍微稍微人道一些呢？
戚芸满腹怨言，可这会儿她是真没什么力气想别的了。
偏偏钱嬷嬷连半点同情心也没有，仍是一副公事公办毫不留情的事态，在旁边提醒道，“戚姑娘，你这活儿才只干了一半，别再说些废话，快一点，要再慢了，可就得赶上中午了！”
什么，才只干了一半？
戚芸耳朵里只听得了最关键的那么一句话，然后，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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