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先帝守灵结束后,富察琅嬅带着一众嫔妃来寿康宫请安。
虽然名分尚未确定,但富察氏的皇后之位是绝无异议的,众妃只按着潜邸里的位分,鱼贯随入。
太后见天朗气清,心情也颇好,便由诸位太妃陪坐。见众人进来,不觉笑道:“从前自己是嫔妃,赶着去向太后太妃们请安。转眼自己就成了太后太妃了,看着人家年轻一辈儿进来,都娇嫩得花朵儿似的。”
高晞月嘴甜,先笑了出声,“太后自己就是开得最艳的牡丹花呢,哪像我们,年轻沉不住气,都是不经看的。”
欣太嫔忍不住笑道:“从前晞月过来都是最温柔文静的,如今也活泼了。”
高晞月笑着福了福,“从前在王府里待着,少出门少见世面,自然没嘴的葫芦似的。如今在太后跟前,得太后的教诲,还能这么笨笨的吗。”
欣太嫔笑着点头道:“我才问了一句呢,晞月就这么千伶百俐的了,果然是太后调教得好。”
太后微微颔首,“好了,都赐座吧。”
苏明月坐在其中。
她昨日才出过风头,哄得皇帝驳了太后的旨意,太后眼下虽然没说什么,但她还是安静点为好。
她品着寿康宫里的茶,好似是品着仙露一样专注,实则暗自观察着众人神色。
众人一起闲聊家常,看似和谐。
知道太后身边的太监成翰公公进来,禀报景仁宫殁了,这才让温水开始沸腾。
高晞月眼尖,瞥见乌拉那拉青樱手颤抖,差点把捧着的茶盏一斜,立即朗声道:“到底是一家人连着心,才听了一句,青樱妹妹就伤心了呢。”
太后倒是很平静,看不出昨天还警告打压过青樱,“什么时候的事?”
“是昨日半夜,心悸而死。宫女发现送进去的早膳不曾动,才发现出了事。来报的宫女说她身子都僵了,可是眼睛仍睁得老大,死不瞑目呢。”
成翰心有余悸地说着,谁能想到曾经母仪天下的景仁宫皇后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青樱双手发颤,却不敢动。
欣太嫔摇了摇头,嫌恶道:“大好的日子,真是晦气!”
太后默然片刻。“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吧。皇帝刚登基,这些事不必张扬。”她看一看如懿,“正好如懿你也在。你姑母过世,你也当去景仁宫致礼。”
青樱,或者是如懿忙扶着椅子站起身子,强逼着自己站稳了,“臣妾只知寿康宫,不知景仁宫。且乌拉那拉氏虽为臣妾姑母,但更是大清罪人,臣妾不能因私忘公。所以这致礼之事,臣妾恕难从命。”
太后长叹一声,“你倒公私分明。罢了,你是皇帝身边的人,刚到宫里,这不吉的事也不宜去了。”
琅嬅听到这里,方敢出声:“敢问皇额娘一句,皇额娘怎么唤青樱妹妹叫如懿呢?”
太后微微一笑,“那是哀家昨夜新赐的名字,乌拉那拉氏如懿,凡事以静为好。”
琅嬅含笑道:“那是太后疼如懿妹妹了。”
饶是苏明月智绝无双也参不透太后到底有没有与如懿和解。
若说没有,太后毕竟赐了姓名,说话也和缓很多;若说有,单只‘懿’一字便很好,‘如懿’只是看上去好像很好,倒不像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