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无常的命运

赢政收回眼神，看向韩非，开始讲述天行中经典的台词：“我曾经听人说过，身处井底的青蛙，只能看到狭小的天空。我很好奇，在这样破败的庭院中，如何写出谋划天下的文章。”

“有些人没有见过汪洋，以为江河最为壮美；而有些人，通过一片落叶，却能看到整个秋天。”韩非附身拾起一片树叶。

“所以，你是后者。”赢政看着韩非。

韩非摇摇头：“如果连落叶都不曾见过，如何领略整个秋天？行万里路，才能见天地之广阔，我以为您知道，我曾经流浪。”

“你在寻求什么？”赢政自然清楚，韩非不远千里求学桑海，又周游列国的故事。

“一个答案。”韩非轻声道，“我遇到了一位老师，我问他，天地间，真的有一种超越凡人的力量，在冥冥中掌控着命运吗？”

“你的老师如何回答？”赢政很好奇，他已经完全被勾起了兴趣。

“老师说，有。”韩非此言一出，一旁的盖聂和卫庄也微微侧目，包括盛南飞……

盛南飞的声音很轻，却很有分量，至少…了解她的人知道，她现在，很认真，“那是一种怎样的力量？”

韩非一愣，似乎是没想到盛南飞会在意，他笑了笑，“当时我也是这么追问的。”

“那么你的老师回答了吗？”赢政执着的追问着，一定要得到答案。

“所以，这就是，你在这里等我的原因吗？”韩非深知，如何让人保持兴趣，并不正面回答，这种力量，是秦王渴望崛起的力量。

“我只是，四处走走，散散心。”赢政没有犹豫，扫过韩非，又不着痕迹的看着盛南飞，盯得后者头皮发麻，连忙躲在卫庄身后，“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心，如果在深井，眼中的天空就会变小。”韩非抬头，看了看天空，“不如我先回答一个，你并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吧……你会死。”

赢政的神色骤然变冷，“你知道些什么？”

韩非摇摇头，“关键是什么时候死，如何死。”他的眼神忽而向后扫过盛南飞：“我曾经穿过岁月长河，看到过自己的死亡……你相信吗？”

赢政厉声道：“我不相信。”他皱了皱眉头，刚才韩非为何会看向盛南飞。

“死亡并不可怕，尤其对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每个人都会死，不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赢政低沉的声音变得上扬，这个问题，也是卫庄与盖聂想知道的，韩非为什么要看着盛南飞，她身上有什么秘密。

“天地间那种超越凡人，在冥冥中掌控命运的力量到底是什么？”韩非又重复了一遍，即使他预知死亡，依然想尝试违抗天命，即使他命数已定，依然拼尽全力想改写结局。

盛南飞突然笑了，她已经知道答案，她的目光深邃，看向院中一潭碧波，是命运吗……

如同她的命运……

历史的齿轮已经开始旋转，而她的到来，是顺势而生，还是逆势而亡。

熟知历史轨迹的她，是要改变，还是无动于衷。

盛南飞看向韩非，满目愁容，多么意气风发的少年，虽知他会死去，可若真到了那么一天，她能眼睁睁看着他永远沉睡在黑暗残破的牢房里嘛！

还有紫女姐姐，弄玉，彩蝶……

一想到这，盛南飞觉得四周好压抑，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耳边韩非与嬴政间的谈话还在继续，可盛南飞已无意再听。

“高山变成深谷，沧海化为桑田，夏冬的枯荣，国家的兴衰，人的生死，真的是神秘莫测。”韩非的声音飘忽不定，像是感慨，又像是无奈。

“十年可见春去秋来，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可见斗转星移。凡人如果用一天的视野，去窥探百万年的天地，是否就如同井底之蛙。”

众人若有所思，唯有南飞脸上一片了然，韩非看着她浅浅一笑。

盛南飞瞥了一眼韩非，清丽的声音仿佛不带任何感情：“山中樱树，虽有花开烂漫之时，然而终归尘土，人的生命，不过如此，国之大业，亦不过如此。”

世事多变，人生无常，有些事情不是一世人生所能参透的。

时间，会给一切问题以答案。

但如若答案不满意，那逆势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