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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八号当铺:逆光之战

次日一早,阿精被客厅传来的嘈杂声吵醒,也不知道John今天怎么回事,这么早就起来打扫卫生。以前无论她睡到什么时候,John做事都会轻手轻脚,从不会打扰到她。

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阿精顶着松散的头发,穿着粉色吊带睡裙打开了卧室门,刚要问John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看到的却是一个穿着整套白西装白皮鞋的男人拿着吸尘器正在打扫客厅卫生。

“阿精,起来了?早饭在桌上,趁热吃!”男人一脸亲和的转头和她打了声招呼,又自顾自的忙起了手上的活。

还是一样的容貌,但气质谈吐和行为习惯却是天差地别。John照顾的她的这几年,阿精都没再碰到其他白家人,以至于让她差点忘了白家人向来都长得一模一样。

“老白?”认出客厅的男人后,阿精蹙着眉头叫了一声。

“嗯。”

听着老白不咸不淡的回答,阿精疑惑更深了。

“John呢?你又怎么会在这?”

关掉手中的吸尘器,烦人的噪音终于停止,老白把吸尘器放回原位后,才笑着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John去执行新任务了,接下来由我指导你完成工作。”

言外之意就是,白家要让她干活了,还特意给她派了个导师(监工)。

阿精不满的撅嘴反驳道:“John的任务不就是照顾我吗?怎么又给他派新任务?”

老白双手交握,模样像极了一脸慈爱的长辈,只听他亲和的开口解释道:“照顾你的任务结束了,他这次也出色的完成了他的工作。你现在是白家的天使,和我们一样,他也不能总这么宠着你,你俩耽误的工作时间太多了!”

感情白家没有KPI都是骗人的?她才放纵了几天,老白就来督促工作了!阿精满头黑线的盯着他,无语半晌,又开口问道:“那John什么时候回来?”

“看你表现!”老白意味深长的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开门出去了,活像个钟点家政服务员。

阿精一脸忧郁的回屋,换上一身干练的着装,又特意把头发盘起,看起来颇有几分成功人士的模样。洗漱完毕后,阿精才踩着高跟鞋行至桌边一个人兴致缺缺的用起了早餐。

这是多年来,John第一次离开她,没有留下一句告别,但却早已有些征兆。阿精想起她和John死里逃生后,John对她的态度就有了明显的转变,虽不至于冷漠,但却刻意疏离,甚至不再叫他俩之间的爱称。

原来……他早就知道他照顾她的任务结束了,却还愿意像以前一样为她停留,陪她度过这一段快乐时光。也许……没有告别的话,也就代表着他还会回来。

一个人的早餐,阿精吃得郁闷至极,心里一边腹诽着老白,一边计划着怎么才能做出点成绩,让John回来后对她刮目相看。

老白这人老实又刻板,真是一刻都不愿让她歇息。刚吃完早饭,老白就瞬移到了客厅,跟她讲了一堆白家的规矩,还要求她像普通人一样去把碗筷洗了。阿精嘴角抽了抽,自她进了当铺后,就没再干过什么活,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为过,就算不在当铺的日子,也有John悉心照料,更没让她进过厨房。现在老白一来,就让她去洗碗。

“洗碗而已嘛!我会的啦!”听着老白在一旁碎碎念,阿精撇撇嘴,立马站起身来收拾碗筷。

百年之前,阿精也只是个凡人,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最艰难的日子,她还做过乞丐,一路乞讨至省城,碰上韩诺大婚,被韩诺的妻子吕韵音收留过一段时日。最后她在外出时迷了路,被拐卖到青楼当了几年粗使丫鬟。所以这些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她还是会的。

老白带她出去工作的第一步,就是要让她以普通人的身份融入现在的社会。两人站在公交车上,阿精抓着扶手努力让自己站稳。就在刚才,阿精给一位婆婆让了座,老白则一脸欣慰的站在身后默默注视着阿精,对阿精的表现也给予了肯定。

师带徒的旅程正在持续进行着,性格老实憨厚的老白却经常被古灵精怪的阿精忽悠,各种稀奇古怪的套路让他防不胜防。

而当铺这边,自从孙卓得知真相后,就一直不肯回来,韩诺几次登门,都被各种理由给打发了。韩诺实在想不明白,孙卓明明这么在意亲情,为何得知他们是仅有的亲人之后,就飞快的逃离了当铺。因着之前的种种原因,韩诺想从杨文翰那边下手,也一直未找到突破口。不过看着孙卓和杨文翰的感情又增进了不少,韩诺倒也不再急着让孙卓回来。

典当物的盘点时间为每年一小盘,五十年一大盘,之前大盘点的时候,阿精还是当铺助手,曾失手弄丢了高峰的灵魂。

修长的手指搭在账本上,一页页认真翻阅着今年的账目明细,拨着算盘珠子在心里默默计算着盈亏。

“韩诺!”

只听一阵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当铺内灯光突然暗淡了几分,目光所及之处,所有景物都诡异的扭曲了起来。

韩诺从容的合起账本,起身走至客厅中央,才负手垂眸恭敬道:“主人有何吩咐?”

“阿精背叛了我,现在又加入了白家,屡次阻挠当铺生意,你却视若无睹。你,是不是想背叛我?”

“我不会背叛主人!”韩诺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是镇定自若的回复着黑影的问话。

听到满意的回答,黑影低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很好,那就收起你那无用的恻隐之心,好好管理第八号当铺!”

“高寒!”

只听黑影呼唤了一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从一片阴影中走了出来,目光冷漠的与韩诺对视。

“我在,主人。”高寒回答道。

“韩诺,这是你的新助手,高寒!以后你们一起经营当铺,忠诚的管理第八号当铺里的每一样典当品,不得据为己有!”

韩诺惊讶于黑影的速度,孙卓不过刚离开一段时间,他就迅速找到了替补,如果这样指派了助手,那孙卓又该如何?

“可是孙卓……”韩诺刚开口,话就被黑影打断了。

“她不回来,当铺的生意你也不要了吗?”

韩诺蹙了蹙眉头,只得低头认错:“我不敢,主人。”

“高寒,从今天起,你就是当铺的助手,负责看管典当物,不得有误!”

“是,主人!”

高寒,如冰山一样的男子,一句服从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好像带着千里寒霜。

黑影消失后,高寒就留在了这里,当铺里的光线又恢复如初。这回韩诺总算彻底看清楚眼前男子的样貌,却又总觉得似曾相识。

百十年间,韩诺阅人无数,也看得出来高寒此人十分孤傲,那不可一世的态度,也不知道黑影从哪里找来的。

只见高寒勾起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淡漠的说道:“韩老板,刚才主人说了,客人的典当品都交由我来保管。你身上携带的,是否也应该交出来了?”

听闻此话,韩诺眼神变了变,心中大概了然了黑影指派高寒的目的,看似提拔助手,实则授权监视。看来黑影是对他起了疑心,又或者是怕他因爱阿精而背叛当铺。

韩诺将双手负在身后,默默握了握拳头,沉声开口,态度强硬不容置喙:“高寒,别忘了你的身份,我才是老板,典当品该如何处置,我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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