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两名守卫看守的镂空铁门前。
他们冷眼打量洛白几秒,神色各异。
随后,推开铁门后,洛白跟着一名押送她的卫兵沿着台阶一路向下。
墙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洛白眉头紧蹙,一直盘旋而下,卫兵始终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许久,卫兵在一扇封闭的铁门前站定,他按下右侧叫铃。
几分钟之后,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向两侧洞开。
宛如通往深渊的过道,一间间铁门封闭的牢房。
洛白心沉入幽暗的大海,这种地方谁能逃得出去?
她机智的发现,每一扇铁门上有两个开口。
差不多人高的位置,有几根铁栅栏露出的空隙,供守卫监视犯人的情况。
贴着地面的开口,如狭小的狗洞,应该是平时投食用的。
途经一扇铁门时,一双幽绿的眼睛贴在铁门上方的栅栏,恨不得将眼珠子从栅栏的缝隙挤出来。
“乔格斯是越发没用了,”幽绿的眼睛嘎嘎讥笑,“居然找个人类女娃娃来!”
“我看看,”对面的铁栅栏里探出尖细的鼻头,洛白认不得是什么生物,像蛇一般的舌头沾着唾液在青色眼珠上舔舐,“还是个独眼龙女娃娃!”
话音未落,两人发出尖锐的嘲笑声。
再往前走,每一扇铁门里都有各式各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路过的洛白,叹息、嘲讽、冷笑铺天盖地的涌来。
洛白想把那些声音屏蔽在外,忙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可是那些声音无孔不入,尽管自己抗拒,却还是拼了命想要钻进她耳膜。
“我敢保证不出一天,死无全尸!”
“一天?她上场就会被那些野兽撕碎,更别说其他家族带来的怪物。”
“你说乔格斯这次是不是黔驴技穷了?找个低贱的人类来找乐子?”
“哈哈哈哈哈哈,他最近输惨了,根本整不过艾伦德那只嗜血怪!”
“你说这个女娃子够不够那嗜血怪一口的?”
“肯定不够了,这么小,还不够我打牙祭的。”
“我很久没开荤了,把这女娃子给我吃吧?”
“分我一条腿,大腿肉最肥美。”
“我要吃她的脑子,鲜嫩!”
“可惜太瘦没胸,不然给咱们玩玩再吃。”
“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哈哈哈哈!”
玩味的嘲笑和讥讽不绝于耳,洛白愤恨的咬牙,指尖有细微的电光乍闪。
来到一扇铁门前,卫兵用身上的铁牌放在墙壁,墙壁像是活了一样蠕动,将铁牌包裹进去,铁门哐当一声打开。
洛白被卫兵一掌推进去,直接摔倒在冰凉的地上。
她怨恨的回头瞪去,卫兵不屑的冷笑消失在铁门外。
洛白吃力的爬起,扫描简易的牢房,一张光秃秃的铁板床,卡进墙角里的一条水坑就是日常方便的地方。
至此,别无其他。
一阵吼叫透过一扇铁窗清晰的传来,洛白循声望去,外面有光线投射进来,使牢房里不会那么阴暗。
她爬上铁板床,身高不够只好踮起脚,眼睛刚探出窗外,一阵狂沙扑面而来,溅了她满脸。
“呸!”洛白边吐口水边胡乱抹去脸上的沙粒,再次垫脚望去。
巨大的场地,沙子在空中乱舞,她看见城墙最上方是观众席,怪不得进城之前,能听见他们大喊大叫。
下一秒,她震惊的瞪大眼睛,场地中间,体型庞大的怪物正把一个艾普人压在手掌下。
紧接着,怪物一手按住他的头颅,硬生生掰扯下来,血液飞溅。
洛白别过脸闭上眼睛,观众席上的人们欢呼雀跃,在给怪物呐喊激励。
“不是监狱?”鳞龙的疑问不适宜的响起,打断洛白的思绪。
她猜疑,这里应该是竞技场。
洛白从裤子里侧掏出方牌和匕首状态的鳞剑,鳞龙的眼珠子在方牌上滴溜溜直转。
幸好博娜用特制皮料给她在裤子里面缝了一个口袋,搜身时根本摸索不出来方牌的存在。
洛白神色凝重,她盘坐在铁板上,苦恼的撅嘴:“我感觉,这里是竞技场。”
鳞龙向上翻动眼珠,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补刀:“把感觉去掉,这里就是竞技场!”
“不是要处决我吗?”洛白搞不懂,这个乔格斯不是应该痛恨她杀了瑞菲尔吗?照现在走势,明显人家不把瑞菲尔的死当回事。
“你就那么想死?能活着不是好事吗?”鳞龙迷惑,指不定还有一线生机,难道要推上断头台,一刀咔嚓就是好吗?
洛白唉声叹气,在竞技场她也是死路一条,不如给她一刀来个痛快。
“小丫头,你就不好奇你身体里的电流是怎么来的吗?”
洛白蹙眉低吟:“我最近总是做噩梦。”说着,立即显露惊悚的表情,打了个冷颤。
“说说。”鳞龙隐约觉得事情不简单。
“我中蛇毒死了的时候,梦见一只大狐狸,就是你说九尾的那只。”
鳞龙沉思,随后继续追问:“你确定是同一只?”
“眼睛是紫色的,一模一样。”老白忙不迭回答。
“还梦见什么了?”
洛白脑海里一浮现女子的画面,全身鸡皮疙瘩集体起立,她牙根打颤:“还梦见一个女的,脸都没有。”
“没了?”鳞龙不由得诧异,“这些东西我怎么帮你分析?”
“那个女的说,我叫黎酒年。”
“嗯?”鳞龙惊疑,它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间就是想不起。
“我还看见她穿着战甲,很酷…”洛白努力回想,终于记起战甲上的铭牌,赶忙说,“她身上有个铭牌,刻着什么时空战警?”
“什么玩意?”鳞龙失声怪叫,“时空战警?”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洛白不悦地瞪着它,总是一惊一乍的。
鳞龙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我想起来我的第一任主人也是个战警。”
“这么巧?”
鳞龙没好气地回怼:“巧个鬼,我说封印上万年就是没人能听见我说话,敢情是机缘。”不知是不是气恼,它低声碎碎念抱怨。
说到底,都是命。
怪不得脾性这般相似,它注定是逃不掉这该死的命运。
当年他战死,连粒灰尘都不曾留下。
震怒的同时,它濒临癫狂,误伤不少战队成员。
最终被几名长老合力封印在这铁牌中,护心鳞所铸的佩剑一同封印。
后来,战队驻扎地被黑洞怪兽摧毁,方牌同鳞剑不慎遗失。
它封印在方牌中上万年,也在这时空黑洞辗转几千年,最后掉落在异世界。
几经转手,落入艾普人手中。
它不能理解,怎么能投胎变成女人了呢?
鬼知道他死了一万多年,连渣都不剩,居然还能投胎?
要是投成男儿身,它用尽一切方法都可以找到他。
偏偏是个女的,这不是在闹着玩吗?
阴差阳错再次成为战警,照这形势,小丫头前世肯定战死,又是渣都不剩。
“你怎么不说话了?”洛白感到奇怪,鳞龙突然就哑巴了。
鳞龙一想到洛白是它上万年的主人,心态在不知不觉中变化,潜移默化中将她当成他。
不管怎样,只要是他,哪怕是女儿身又何妨?
第一世护不住他,第二世错过她意外战死,这一世无论如何,它都要守护好这个小丫头。
上万年的遗憾,如若能弥补,它心里就不会再继续愧疚下去。
“我在想办法,能不能突破封印帮你。”鳞龙极其真诚的应声。
洛白不爽的努努嘴:“你确定不是突破封印逃跑?”
“不想让你死!”
霎时间,周围的空气凝结。
洛白呆愣愣地说不出话,目不斜视的望着它。
“我不会再想着等你死换主人了,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
“你…你突然这么煽情做什么?”洛白干笑一声,浑身不自在,“我有点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