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良久，座上的李弘道：“我可以放你走，你速离长安，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躲吧。至于如秀，我会派人把她好好安葬，你也可以放心。”

贺兰敏之睁开眼看向李弘：“不必了，我不会欠李家的人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她也不会放过我。斩草不除根，武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更何况，如秀还在下面等我，我不想她一个人太寂寞。”

李弘长叹一口气，整了整衣冠走出屋子。

我跟在他身后，地上的鲜血殷红了我新换的绣鞋。他转回身抱起我，吩咐影卫：“把他送交关押，另外通知杨家，进行厚葬。”

不忍回头看那道处在血泊中的绝美身姿，我穿越以来遭遇的首次风暴就这样降临，似乎预示着什么，我不敢多想。

回府的那一路，似乎格外漫长。不同于来时的温暖和煦，我忽然觉得他的怀抱中失去了温度。

李弘在府门前放下我，他淡淡的说：“天已经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没有温度，没有情感。

我感觉到指尖点点潮湿，低下头，才发现方才碰她的那只手上沾满了血迹。忙抬起头看他，却见那一袭白衣的袖口处血迹斑斑，想是在如秀自尽时捏碎了手中的茶杯……

那一夜，我偷偷躲在房里一遍一遍地洗刷被血污过的绣鞋。

却终究无法洗去上面的痕迹。

然而记忆，却随着逐渐变清的水，一点点沉淀下来。谱成历史记忆中的字。

不久，一道圣旨将原任周国公的贺兰敏之贬到韶州，刚到那里这位贺兰家最后的血脉被早已得到的密旨用马缰勒死。

末年，太子李弘迎娶裴居道之女为正妃，参与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