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三娘子的琴弦。”箭头拔出，他疼的满头是汗，却这样感叹。
程姎没有回话，只是退后了几步，箭簇既然已经拔了出来，自当让大夫来处理后面的伤口。
又走到两位副将身前，“两位身上若还有伤，也请医治一番。”
兄弟两便一个守着，另一跟着程家三娘子去了隔壁大厅取药包扎，却没瞧见自家将军羡慕的眼神。
“姎姎阿姊，凌将军没事吧？”少商一边打下手，一边询问。
程姎简单说了下情况，“胸口的箭簇已然取出，大夫正在为他处理，想必是无性命之忧的。”
经过这一番生死，少商倒是对这位阿姊的意中人印象好了些许。
毕竟虽然凌不疑是一尊冷冰冰的黑面恶神，可能驱邪除恶呀！
替轮流出来的两位副将包扎完毕，程姎方才能休息会儿，她对着少商说道：
“嫋嫋，我要那些人为了死去的亡魂赔命。”
少商的脸上便显现出深深地厌恶与仇恨来，“他们该死！不光程家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我还听见他们连孩子也没有放过！”
“是啊，嫋嫋，这天下初定，乱世却还没有完全过去。
伤亡战乱一直都在这土地上，京都的浮华安定遮住了我们的眼睛。”
程姎叹息了一声，“今日是凌将军，我们才能侥幸逃过一死。
可是这几日死在那些贼人手上的冤魂们呢？他们只怕不能安宁。”
少商握住程姎的手，“那我们姐妹便送那些贼人下地狱去谢罪！”
而此时凌不疑已经通过断箭，认出了丢失的军械，也确认了蜀王叛乱的真实性，答应留叛军性命。
可是程姎却带着程少商前来，凌不疑看出了程姎的决心，“我替你杀他们！”
“不，凌将军已经有言，岂能违背。”
程姎带着程少商以及剩下的十来个武婢前去那剩下的贼人关押之处。
“少商，你怕吗？”程姎问道。
少商的眼里燃烧着愤怒和仇恨，她的身体在发抖，却依然回答：“我不怕！”
“杀人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可杀人如果是为了救人，那便没有那么可怕。
这些人虽然是军人，却没有半点军人之心，本该守城护民，却将屠刀对准了自己人。
嫋嫋，你的父亲母亲上场杀敌，手下便有这样该死的人。
他们不死，死的便是无辜的百姓，老人，孩子。”
程姎说完，阿妙便带着一群武婢杀死了贼人，她们出手狠辣绝不留情。
只因为出发时的姐妹一半都死在了这群贼人手里，正需要用恶贼的鲜血祭奠。
少商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靠在程姎身上发抖：“姎姎阿姊。”
“嫋嫋，你若是想离开程家，便要有孤身奋战的勇气！
你觉得程家是你的囚牢，但也是你的保护城堡。
不要害怕，如果有鬼魂，那在这里的还有保护着我们不屈而死的英灵。
嫋嫋，我们是武将之家，决不能畏惧鲜血与死亡！”
贼人的尸首匆匆处理了，程姎带着少商回到了暂居的房中。
三叔母桑氏也没有睡着，点着一盏灯，等候她们归来。
程姎哄着少商睡去，又安慰三叔母，“不要担心，三叔父定然无恙。”
待到深夜，她却没有睡去，而是走到了院子中间，望向那遥远的天空。
凌不疑在她身后问道：“姎姎，不屈而死的英灵真的会存在么？他们是不是也渴望着有人能为他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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