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可爱的。
流浪者眼睛一眯,忽然有了使坏的心思,他捏着人偶的两颊,在白嫩的皮肤上留下淡红的指印。
少年恶声恶语,“再掉泪,我就用你的衣服来给你擦眼泪。”
人偶显然被他吓到了,睁大挂着泪珠的眸子,左手抓紧自己的衣襟,右手自己去擦眼泪。
“不用、不用你给我擦眼泪!我自己来。”他的模样委屈极了。
流浪者也顺势把人松开,往后退一步,双臂抱在胸前挑起眉看他,“你不会以为我真会给你擦眼泪吧。”
“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这么……”
人偶想骂他又想不出骂人的话,而且他说他就是自己,骂他不就是在骂自己吗?
他好像就是想看自己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坏,坏死了。
小人偶抓着自己的衣领,咬着唇,“刚才还说会保护我,会疼爱我,听起来都是骗小孩的,我可不是孩子了。”
他明明是要擦干眼泪的,可是泪水此时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颗滚落,又要被嫌弃了。
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那样沉闷,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明明那些话那么让他向往和期待,让他一瞬间以为自己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温暖的怀抱,不需要再无助彷徨,会被无条件地包容宠溺。
人偶就像一张纯白的纸,也会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幅好看的画,不用多么名贵珍奇,只要能见证世间缤纷斑斓就好。
他不应该落在淤泥里,被染上漆黑的颜色。
流浪者对人偶的想法再明白不过,因为自己就是他啊,他们最了解彼此。
前一刻还在说不会给人家擦眼泪的少年下一秒收起了笑,不容拒绝地把人偶搂到怀里,抬手为他拭去泪水。
他还要为自己前后不一的行为找个台阶下,“你可真能哭,好了,待会肿成兔子眼睛就丑死了。”
别、别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原谅他!
人偶一边窝在他怀里,一边还嘴,“你说我丑,就是在说你自己丑。”
相等的,他说自己是傻子,那他也是傻子。
认为自己想的没错的小人偶沾沾自喜。
看得流浪者满心无奈,没有和人偶争辩。
有自己在,他会一直如此纯真的,没有人能够污染这片净土,谁也不能。
他把人偶按在自己怀里,也不管他脸上未干的泪痕会不会弄脏他的衣服,反而那点还没有降下去的湿热隔着薄薄的衣服烫伤他的胸膛。
“我绝不会骗你。”
少年的目光落在后面的落叶堆上,说得尤其郑重。
“就如你所认同的,我们是同一个人。没有谁会苛待自己,痛苦我经历过,就不想让你和我一样。”
“既然神和人都不守护你,那就让我来。”
也许曾经的流浪者也期待过会有这样一个存在,可是现在没必要了,他自己会成为这个存在。
人偶愣在他怀里,忘记了哭泣。
谁会愿意自己一出生就被认为软弱无能而被遗弃?
折翼的鸟儿当然也会向往天空和自由啊。
人偶轻轻伸出双手搂上少年不怎么宽厚的背,他身上有魔力,一种让他迷茫中安心下来的魔力。
“那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