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浪者于离乱处（17）

虽然样貌变了，身份变了，可眼神不会变，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独一份的温柔和包容。

让人偶仿佛回到了从前。

在那间不算大的木屋里，桂木会为他做饭，会哄他入睡，会告诉他所有关于人的各种感觉。

他是一个极有耐心而且温和从容的人。

“国崩——”

忱忽然一顿。

“我其实不喜欢你这么称呼自己，在我心中你仍然如初见般纯善。”

身为灵魂状态的时候，他始终跟在少年身边从未离去，知道他为自己起了一个名字。

国崩。

在传统戏剧当中，意指窃取一国、玩弄阴谋诡计之人，但他认为少年不是这样的人。

他只是对这个世界还有太多的不理解，无法理解干脆就不去理解，现在的「散兵」就像叛逆期的孩子，对很多事情没有多少耐心。

「散兵」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我已经不会再像当初那样愚蠢无知，想要的东西就该紧紧抓在手里，才不会弄丢。”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一个人离开，我们本来不需要耽误这么长时间！”

倘若当时他们一离开了踏鞴砂，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现在早就已经过上他们期待过的生活。

青年否认地摇了摇头，让少年坐到自己身边，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如果不去引开追捕的人，我们两个谁都逃不掉，与其这样，我更希望你能离开。”

“但真的那么告诉你的话，你肯定不会同意的。”

他太了解人偶，所以不得不采取那样的方式。

但是，他的确食言了。

“我很抱歉，离别的那天是我骗了你。”

“一切都过去了，那我们约定过的以后，你现在还愿意，和我一起吗？”

忱垂下了眼眸，说实话，他也并不自信。

少年纵然爱，但也恨。

尤其在接受了「博士」的改造之后，这恨意被放大，不然怎么会认出自己之后，失去理智变得疯狂。

想想昨晚，都觉得惊心动魄。

一边要带着他冲上极乐之巅，另一边却要拉着他坠入痛楚地狱，莫名的感觉似浪花一个接一个地扑来，让他逃无可逃。

少年靠在青年的肩膀上，内心是久违的安宁平静。

「散兵」知道自己等的，不过就是他的一个解释。

为什么不和自己一起离开，为什么说了会去找他，最后自己回去时，只见到冷冰冰的尸体。

他直起身子，和青年面对面，透过忱的眼睛似乎看见了他的灵魂。

“我不管你现在叫什么，也不管在此期间发生了什么，这一次你如果再有离开我的想法——”

「散兵」眯了眯眼，言语中带了威胁。

“是活人我就翻遍提瓦特，是尸体就掘地三尺挖出来，哪怕是灵魂我也要把你锁在我这里。”

几乎疯魔的话语却让忱放松下来，觉得心都被填满。

他慢慢凑近少年的脸，轻轻碰了碰，“好。”

“还有很多要告诉你的事情，不过一时之间说不清楚，等以后再慢慢细说吧。”

趁人偶还没乘胜追击，他拉开了俩个人的距离，坐回去的时候动作又大了一些。

“唔……”

“那里……也必须上药才行，你的伤口还没愈合，不方便行动，我来帮你。”

虽然没有到最后，可是自己手下可一点都没有留情。

「散兵」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很快就把药膏拿来。

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医药箱这么有用。

忱万分别扭，“不用了……”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不应该是自己被……

「散兵」恍若未闻，把他轻轻扶起来，自己坐到他的背后，好让青年可以靠着自己。

“不用害怕，就是上药而已，对消肿很有作用。还是说……你在期待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