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修心）

清早起来这人就没了踪影，瑞姑姑奉命服侍我洗漱后，端来了早点：萝卜牛肉面，是麻辣口味的，加了不少香菜。“姑娘生的这般好模样，谁见了都欢喜的很。只是有一桩事，老奴还得提醒着，贝勒爷有个伴读，是荣亲王的独子，年方十一，体羸多病，这回没跟着来。他日姑娘见了，可要多加留意。”她一本正经地说着。

王佳韵嬷嬷说的是绵亿？既然他是阿哥的伴读，我不应该和他生分才是，毕竟大家都是朋友啊

“荣亲王命薄福浅，绵亿是王爷仅存的血脉，圣上怜他孤苦，自小接到惇妃身边抚养着，说起来他的姥姥倒往翊坤宫跑得勤，只是惇妃拦着不让相见，日子久了，这孩子性格就愈发孤僻。”她有些怜惜地不往下说了。

王佳韵那绵亿的亲娘呢？她在府里也是谨小慎微的生活着，就不念着自己的孩子？

“按照辈分，那孩子该叫贝勒爷一声皇叔。姑娘可听过那明朝开国皇帝，好好地不立自己的亲儿子，倒立了孙子为皇太孙，后来还不是被他亲叔叔赶下台，闹得后来下落不明，我看那孙子是活不成的”，她就这么把朱棣篡位的事情说完了，津津有味地道来，最后把年少的建文帝总结为“那孙子”。差点没噎死我，无知者无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王佳韵十五皇叔，听起来竟然还不错！两人就差了四岁，一个还是儿子，一个就成了孙子，该怎么说圣上呢？一个字，“绝!”

“姑娘说的是，圣上子嗣隆盛，有了十七阿哥承欢膝下，自然就淡忘了失去的儿子，因而对绵亿的疼爱大不如前了。可那孩子聪敏勤奋，深宫里无依无靠的苦都吃了，怎知不会像明朝皇帝的儿子那样逼宫，最后吃亏的可不就是咱们贝勒爷！”这嬷嬷一心为十五阿哥做打算，真乃忠仆也。

王佳韵嬷嬷尽管放心，贝勒爷本事大得很，才不会像那孙子一样懦弱，被亲叔叔欺负的失了皇位。绵亿也没那么大的野心吧，不过一个孩子，能耐再大还能逃出圣上的五指山！

"那可说不准咯！皇阿玛自小告诫绵亿要像他阿玛一样，将来才会有出息。“论外貌，此人并不输十五阿哥，甚至还多了几分沉稳和儒雅。

王佳韵有了前车之鉴，皇上是不会把皇位留给孙子的，你支持谁啊

”我自己咯！怎么说我也比十五弟更适合。他前段日子还被皇上训斥了一顿，就为了个什么李小姐。“他语调上扬，很是得意。哪儿来的自信

王佳韵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十一阿哥

"你就是四哥的小姨子，长得倒是不赖，不过从没见你问起我，倒是对十五弟上心，可是芳心暗许了？不对，是一见钟情？今早我们和皇阿玛聊围场防御，他还提起昨晚为救你遇刺的事。你一整晚都没走啊？我瞧着他黑眼圈重的不得了，反倒你，面色红润，丝毫不疲惫。”

王佳韵那又如何？我们是和平就寝，互不相犯，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妹妹别生气，只是玩笑话罢了。我也知他心性，必不会随便要了你的。如此甚好！“

王佳韵你什么意思？他人呢？

”你们这会子不见就急了，未免进展得快了些。我想还是慢慢来，你该问我怎么来看你，不似他那般把你抛诸脑后，好无情的郎君！"他深情并茂，表情丰富，时而皱眉，时而慌张，时而叹息。

真的很佩服皇室子弟的风流，连调戏女子都如此投入。

王佳韵我不与你混说了。你说十五阿哥和李小姐，他们之间有什么爱恨纠葛？

“想听啊，这儿太闷了，咱们去溪水边说。”他并没有比十五阿哥好多少，兄弟俩都很主动，几乎不征求我的意见。还好只是拉着手腕，隔了层衣衫。

王佳韵绵亿很想获得皇上的赞赏吗？

“放眼整个皇宫，没有哪个敢把自己的野心表露出来的。嬷嬷说得在理，绵亿只是庶子，无法继承五哥的爵位。可侄子给叔叔当伴读，结果就不同了。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明白了？”他语气很温和，生怕说得残酷些会吓着我。

王佳韵圣意难测，总是先君臣，再父子的。绵亿的亲娘不怕自己儿子受委屈，狠得下心不去看他？

“她自请为五哥守墓，在太子陵不远的村子住着，冷冷清清地，也熬了十多年了。”他言语中尽是钦佩。也是，玥儿姐姐从一而终，可势单力薄，与其让绵亿跟着她苦熬，不若把他交给她母亲，毕竟是亲外孙，她母亲也会豁出性命护住孩子平安，说不定她来寺里求签之前就知道了答案，只是为了验证自己做法是否和天意一致。那个老婆子到底是把亲外孙往爵位上推，还是送到火堆上烤？惇妃混迹后宫多年，看出这个端倪也不难。有些事情还是不一样了，惇妃如今并没生出个儿子，添了个十格格，皇上就喜欢的不得了。老年得女，多大的喜事！姐姐消息灵通，如果惇妃现在还在喝坐胎药，做着母以子贵的美梦，自然是不愿绵亿博得皇上喜爱的。

“妹妹在想什么？难不成吃李小姐的醋？”他变着法子逗我笑，不愿让我沉浸于悲伤的情绪中。

王佳韵十五阿哥既然喜欢李小姐，纳了她就美梦成真了，为何反而因此遭皇上责怪？“

”妹妹心思单纯，可听过'山鸟与鱼不同路'？“

王佳韵生活在山中的鸟和生活在水中的鱼本来就不是一路的，注定不能在一起，没必要强求。

”十五弟胜过那个富家公子万万倍，无奈李小姐嫌弃他简单幼稚，两人又聚少离多，大概是李小姐觉得跟着他不自在，总没有出路，就觅了个富家公子私自嫁了，那公子砸钱捧着她。这样倒把皇家颜面丢尽了，幸而得知此事的人都被赶去守皇陵了。“

王佳韵这么说，是李小姐把他甩了？笑死我了，原来他还有这样的一桩风流韵事呢

”可别说给他知道，十五弟可是当着皇阿玛的面承认的恋情，此后皇阿玛冷落了他好段日子。“

王佳韵唉，皇子谈个恋爱就是自毁前程。该！那李小姐也忒不识好歹，一个皇子为了她事业都遭受滑铁卢了，还被亲爹雪藏，竟扭头潇洒快活去了。好凉薄的女子！

五阿哥（十五阿哥）咳，我做任何决定都是经过思考的，既然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何必强求呢！

王佳韵你...吓我一跳！我不就是打听些小道消息，你至于这么横眉冷对嘛！大不了我跟你道歉嘛，别生气了

只见他拿出三串糖葫芦，正好大家平分着吃。

王佳韵她可有给你回信？还是把你拉进黑名单了，老死不相往来？要我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不成情人做朋友嘛！

“妹妹不知，那李小姐仗着和十五弟的那点情分，得到不少关系的帮衬。对外人总不肯说出实情，大伙只能瞎猜猜罢了”他瞄了一眼十五弟，似乎也觉得这个弟弟是个憨憨，说出实情就会让世人唾弃那个女人，偏偏自己扛着所有的苦楚。

王佳韵顿时觉得面前红彤彤的山楂果不香了，似乎还能闻到芳香四溢的绿茶味。

五阿哥（十五阿哥）落子无悔，没有谁亏欠谁的道理。我们相爱过，就这样维持着体面也挺好。男人要有责任感，不是吗？

王佳韵活该你当大冤种！你这么不争不抢的，看你以后怎么活下去

五阿哥（十五阿哥）每一段感情都是值得被尊重的。就像这包裹着糖衣的山楂果，酸酸甜甜才是你心心念念的味道。若只有一层晶莹剔透的糖衣，未免太甜腻；若只有串起来的山楂果，未免过于酸涩。你懂吗？

王佳韵是爱而不得的滋味，还是笑中含泪的滋味？

“我看是恨铁不成钢的滋味。“十一阿哥没好气地说，愤然咬下一大口山楂果，不多时面部表情狰狞起来。

五阿哥（十五阿哥）天高地广，心远即安，未来眺望云山，未来水远云长。

恍惚间，我又想起那颗点亮了历史的某个至暗时刻，肉体泯灭，灵魂却上升为时空里久远的星辰。眼前的并不是他，却和他一样坚定和执着。我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眼眶渐渐湿润

五阿哥（十五阿哥）你怎么哭了

王佳韵谁说我哭啦！都怪你这个山楂果太酸了，把我酸哭了，你哪儿弄来的

五阿哥（十五阿哥）是我这个大冤种的手艺。今天不打猎，皇阿玛看见山楂果来了兴致，和几个大人在熬糖。我也学着做了几串，没想到听你们在非议我

王佳韵相信我，你是一颗闪耀过、沉寂过的星辰，是颗星星总会有冉冉升起的一天！

”喂，你俩够了，考虑一下我这个大冤种吧！“十一阿哥无奈摇头，发出长长的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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