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应渊x荔愔——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其实，荔愔自幼习小楷，运笔圆润而又整齐，所以当她乍一见到应渊那字形扁方，笔带横势的“章草”，第一反应是——凌乱。

可那到底是天帝亲手所教，她哪敢真说上一句不好。

于是荔愔就把“凌乱”二字给改成了——观之若脱缰骏马。

她眨着眼睛，扇起睫毛如将欲飞翔的翅膀，看的应渊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只是相询问道：“困不困？”

窗外风声萧瑟，如泣如诉，吹动枝影委地，荔愔摇了摇头，只冲桌上努一努嘴：“我不困，说好了要陪你一起的。”

在以往天色阴沉，半点月光也没有的永夜里，荔愔就会倚在枕上，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数着那偌大的床帐上一根一根的穗子，来抵挡无法入睡的迷茫。

她很少能有早早入睡的时候，大约是白日里一径费心的缘故。

可今晚在这桌上，分明还燃了长长一根红烛，那火光跳跃着，不知为何，却已照得她双眼发涩，头上晕乏。

应渊就是看着她才说完话，就没忍住的打了个呵欠，眸中也溢有晶亮之光，便兀自摇头一笑，提笔去翻文书了。

于是殿里变得很静，平缓而迟钝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那香气仿似也变得雾沉沉的，丝丝缕缕黏在身上，缠绵着不肯离去。

袅娜的烟雾好似层层轻纱，绵软细细的催人欲睡，荔愔便怔怔片刻，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然后眼皮就轻微颤抖，身子也渐渐下滑……

她轻轻环住了自己的臂膀，将头埋于里面。

这样斜着的姿势并不舒服，足下的麻意慢慢攀到手臂，攀到肩膀。只良久，仿佛连心也昏沉了，就渐渐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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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静到了极处，也不知过了多久，应渊还在专注批改文书，更漏泠泠，墁地金砖上投着一帘一帘幽篁细影，令人昏昏欲睡。

研宄半日，又慎重添上一笔，他才揉一揉疲倦的双眼，坐于锦绣香几之侧，听到窗外晚风穿越树叶时的沙沙声响，好似下着一场朦胧的雨。

月光如银，如水浸满，在这样几可噬骨的无边孤寂下，应渊心中只觉恍惚，良久，他怅然叹息，脱口喊到：“荔愔……”

想听见她在耳边说话，说什么都好，哪怕只是满口胡说八道——念到这个名字，他眼里黯然的神色微微一亮，似跳跃的烛火。

可晚风飒飒吹起，烛影摇动，簇簇如红云压顶，女孩早已倦极了，只在一旁打着盹儿，呼吸略有些沉重。

窗外夜色更浓了一层，应渊没死心，就拍着荔愔肩膀又唤了两声，她却仍然没应。

而看到女孩不自然的耸了耸肩，像是禁不住殿里的几许寒意似的，他便取过一袭大氅轻轻披在她肩上。

那毛尖泛起泠泠金红色的光泽，扫过女孩不戴任何项饰的脖颈，淡朴无华，却能衬得那乌黑发髻似要溢出水来。

应渊才看一眼，就没忍住的又戳了两下……

可只两下，那一头青丝便已淋淋漓漓的径自拆散，映在她眉宇间隐隐光华波动，流转熠熠。

“啧……女孩子梳发都这么松的吗……”

作者大大果然，我还是喜欢中式美学里的含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