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

前往北海的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避开战火交集的地区。

可惜，意外还是在这一天发生了。

当震动从海底传来的时候，白璎并不能很快地反应过来。身边的鲛人已经开始加速避开乱流时，白璎却被凶猛的水流冲击得四处摇荡。如果不是有避水珠，恐怕她早已被呛死在这激荡的乱流之中了。

白璎不停念动咒语，将灵力注入避水珠，同时尽可能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以免自己被哪股过于强大的水流拍到礁石上。

然而，震动似乎永无止境，白璎越来越难以避开那些高速的水流。在连续受到几次冲击后，她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她仿佛看到了那个黑暗深处幽灵一般的影子，深蓝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容颜，却无法遮住白璎的视线。只一眼，她便知道那是谁。

“苏摩……”挣扎着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汹涌的水流像发疯的猛兽一般拍击在她的胸口，肺里本就稀少的空气更是伴随着一口鲜血全部吐了出去。海洋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人和这样的自然之力根本无法抗衡，即使她是白璎，即使她灵力卓绝，她也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甩出去，然后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卷在狂流之中。

白璎是被身上不断的打击感唤醒的。

这是一处浅滩，看起来她似乎是在这里搁浅了。浑身酸痛的她勉强爬起来，发现身上到处是伤口。

“这是哪里？”白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皱着眉自言自语道。

狂风呼啸，大雨倾盆而下，深蓝的夜空里电闪雷鸣，远远能够看见一个巨大的、漆黑的影子正在高速移动，脚下的大地不断颤抖，周围早已没有任何鲛人的身影。

献祭？

地震、风暴、龙卷风，这么多灾害同时发生，而她在一切发生之前又感知到了一股来自东边的巨大力量的聚集，很难说是不是巧合，不过她觉得，这更有可能是冰族孤注一掷的举动。

想来冰族也知道自己已是末路，所以引来天象想给空桑致命一击，换得些许喘息的空间。

只是……严重影响了白璎的计划。

白璎默然。她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运气可以避开所有乱流礁石，来到这个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安全的地方，所以，很大可能，她是沾了苏摩的光，才堪堪逃出生天。

海上，是那个人的领地，想在大海上庇佑一个人，恐怕也只有苏摩能做到了。

想到自己昏过去时那个模糊的影子，白璎便是一阵心痛。

“出来见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在！是不是你护着我！你出来啊！”

白璎的情绪忽然有些波动，她把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用力扑向大海深处，对着狂风，对着乌云，大喊着想要证明自己，可回答她的却只有雷声。

明明时时刻刻都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可就是无法见到他，那种绝望中催生的希望真实却无法验证，比任何时候都要折磨她的心。

白璎放任自己跪倒在地，眼泪长滑而落，滴滴答答落进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