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

饥饿的驱使下，白璎急切地挖出海胆金黄色的肉送入口中，不小心划破了手，一丝红色的血迹在海水中弥漫开来。可是，一颗海胆，能有多少肉呢？白璎没想到因为摄取了食物反而让她的饥饿感更加强烈了，然而她却没有另外的东西可以吃，只能气愤地扔开海胆壳，徒劳无力地坐了下去。

鲛人们静静看着她，离得远远的，他们的眼神都是冷漠的，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流露出丝毫想要帮她的念头。

忽然，那些静立如雕塑一般的蓝发碧眸的鲛人动了，他们依次排开，向着同一个地方站立整齐。

白璎感觉到周围有动静，但她不想为此过多耗费精力，于是她反而将眼睛闭得更紧，加快了身体里灵力的流动。

溯光看了一眼那边盘膝而坐的白璎，别开了头，转而去询问战士们的情况，所有人的回答大同小异，大家休息了很久，体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看来只等白璎调整完毕，就可以上路了。溯光将这一切汇报给泽长老。泽点点头，示意溯光整理好了就可以直接出发了。

泽的指令让溯光有些吃惊，白璎应该短期内恢复不过来吧？直接出发？

“长老，您的意思是……现在就出发？”溯光忍不住重复了一遍，直到听到泽肯定的回答，他于是也不再反驳，只是深深看了白璎一眼，答了个“是”，就去整理队伍了。

紧闭双眼的白璎却并非对周围一无所知，相反，她警觉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当然，也包括溯光和泽的那一场短暂的对话。

愤怒，除了冲上头脑的愤怒还是愤怒，她现在状态极差，根本没有办法远行，泽就是想要甩掉她，才会想尽各种办法给她使绊子，目的就是要让她知难而退。

甚至如果她因为过度劳累死在了途中，他们也不会施以援手。

但她别无选择。

鲛人们整齐列队，开始清点人数，他们的尾巴带起的潜流在白璎身上划过，一点点动摇着她想要反抗的决心。

当一切归于平静时，白璎感觉到有人站在了她面前。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不想去就趁早滚回你的空桑！你们的军队就在前面，想走就直说！”泽的语气带着彻骨的嘲讽，如同一柄薄而锋利的刀片，闪着阴冷的寒光，他伺机挑选着白璎身上最脆弱的软肉，只等她松懈的时候，就要立刻插入，置她于死地。

白璎的目光停留在泽的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动了杀意。

然而，泽察觉到白璎内心黑暗的念头，不觉害怕，反而隐隐兴奋了起来。

好啊！真好……在大海里对海国的长老动了杀心，他一点儿也不担心白璎会把他怎样，相反，他尤其希望白璎能现在动手，此时是她虚弱的时候，如果当真撕破脸，白璎就永远别想得到她想要的，而他们，也有了理由能够将她诛杀的理由。

二人僵持着，目光胶着在一起，滋滋作响。彼此对对方都满怀恨意，却因为实力或者其他原因不仅不能动手，还要一路同行，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最后，白璎还是让步了，她扶着光剑站起身，离泽更进一步。

鲛人战士们警惕地纷纷拔剑，把白璎围在了正中间，武器并不可怕，鲛人战士最强的地方在于术法，漫长的生命使他们有了更多的时间去修习——被他们围攻，现在的白璎绝无胜算，甚至连跑路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泽被保护在圈中，无所谓地看着她，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