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想象力的确是个好东西。在漫长得让人发疯的年月里,白璎靠着幻想度过了许多难耐的时光。畅想未来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猜测西京师兄在空桑都干了些什么,尽管明知自己是自欺欺人,但她还是从中感到了莫大的安慰。
就像现在。虽然不能动手,但是这一点儿也不妨碍白璎在脑海里揍人。想象着自己挥舞光剑,把对面两个人揍得跪地求饶,然后不得不对自己说出实情……真是想想就觉得刺激。
她好久没有用过光剑了啊。白璎叹气,宝剑蒙尘,真是世间最可惜的一件事。
许是白璎叹气的声儿大了些,对面两位打瞌睡的先生终于意识到原来白璎在看他们,忙忙地调整状态,徒劳地想掩饰一下。
川感到一丝丝尴尬。
于是他抚了抚胡须,手掬在唇边咳了一声,权当自己刚刚没有在浅寐。
不过白璎郡主好像没理他。
白璎正紧盯着他身后某个地方。
川不敢回头,只能被迫接受白璎郡主的目光洗礼。只是白璎眼睛一动也不动,就这么一直一直看着那里,时间长了,川心里实在是有些毛毛的。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川也好奇起来。
于是他用余光偷偷朝自己左后方瞄过去——这一瞄不要紧,川的眼睛顿时瞪成了一对照壁珠。
还瞄什么呀。川一颗脑袋直接转向了澎那边,老脸是未红欲红。
“澎将军,澎将军!”川手中法杖用力点地,发出“砰砰砰”的声响,压低了声音想把澎叫起来,可澎似乎没有睡醒的征兆,反而口中多余的涎水积聚成流,一道银丝正从微微张开的嘴角顺流而下。
川简直不敢回头去看白璎的表情,只能梗着脖子硬是凹着脑袋不敢转回去。既然小声喊他他不动,川只得操起法杖,戳了戳澎的胳膊。
戳一戳,再戳一戳。
川心中是着急上火,澎那边是风雨不动安如山。恰逢此时,澎打了声呼噜,川本就又急又气,此举无疑是火上浇油,他终于耐不住了。正要抡棒子把他打醒时,房间那边传来了白璎沉静而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
“你睡够了没有?”
白璎声音并不大,然而却比平地惊雷更管用,炸得澎一个激灵。猛一睁眼,下意识吸了吸口水,并且用袖子抹了抹下巴。
发生什么事了?澎茫茫然环顾四周,忽然僵住。
哀塔、白璎……他……他……他都干了些什么呀!
川回首以袖遮面,眼不敢睁话不敢说。
没眼看啊!
塔心室里一时静极,尴尬的气氛弥漫在每一个角落里,谁也不想当先开口。
最后还是白璎“善解人意”地解了围——反正尴尬的是他们,又不是她,她有什么难为情的?
“我说,你们在这里陪我也这么长时间了,不饿吗?”
白璎手指在膝上慢悠悠地来回敲着,懒洋洋地问出了这个至关重要但一直被所有人忽略的问题。
尴尬,比尴尬更尴尬的还是尴尬。
塔心室里静得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所以——理所当然的,澎的肚子发出的“咕噜“一声,比任何时候都要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