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天涯

虽然溯光自信可以和白璎达成平手，也一直在白璎面前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但就之前交手的结果来看，白璎也未必就真的用了全力。一但交手，川和澎必将难以全身而退，就算三人群起而攻，白璎也可以从中寻找薄弱点突破，到时吃亏的还是自己一方，所以，不能轻举妄动，白璎暂时还没有杀心，稳住她是最要紧的。

现下，这些考量并不能仔细向他二人说明。幸好，澎没有固执己见，他长叹一声，泄气地摇了摇头。

“殿下以为如何？既然不能动手，我们究竟也不能坐以待毙……”

想了想，溯光郑重开口：“还是我出去再做打探为好，这个时间，应该有结果了，只是不知泽长老是否会同意龙神亲临。”

闻言，川皱起眉。的确，就算是白璎的要求，海国也有自己的考量，不可能真的事事照白璎说的去做。

“有劳殿下了。”

“长老客气。”

事不宜迟，溯光即刻动身，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白璎感觉到那边鲛人又有了新的动静，但她懒得去管，只顾自己闭目养神，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安静的环境很容易让她陷入过往的回忆中。

往事席卷而来，如漩涡般将她深深吸入，无论她怎样挣扎，终于还是将她淹没。

咫尺之遥，白璎竟觉得自己激动得双腿都在发抖。迈过最后一道圆弧，她的手就能真的触摸到他了。

也许是刚刚穿过鲜血大阵时太过小心翼翼，而进入法阵中央就意味着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了，反差之下，白璎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稍有放松，结果——这一放松不要紧，她直接摔在了苏摩面前。

额……

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白璎扑在地上，埋着头，有点不想起来。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看着近在眼前的人，闷闷开了口：“是不是很笨。每次都在你面前出丑……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见了你好像就很难平静……你就像有魔力一样，我……我……”

忽然就泪洒当场。

“我好想你……”白璎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想你，在每一个有月亮的夜里，你曾经告诉过我那是你的名字，所以，我把月亮当做对你的思念，在我成为冥灵那一天，我曾以为此生再也不能见面，可是见到你，我才知道，自欺欺人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我骗自己放下了，也骗过了所有人，他们都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只有我知道，爱就像深埋心底的藤，哪怕枯萎，根还是深深扎在心底，一动而牵起刻入肺腑的疼。每当我骑着天马飞驰过云荒，在那片本以不属于空桑的国土上巡逻的间隙，当我看着沉睡中的黑黝的土地时，我抬起头，看见高悬于夜幕中的一轮明月，我都会想起你，你在中州，还好吗？会不会冷？会不会迷路？你的眼睛看不见，是不是过得很艰难？

勒马停缰，对着月亮短暂地伤神发呆的时候，我又是多么期盼能和你再见一面……那些深埋心底无法诉诸于口的隐秘的期盼，明知此生已矣却又不甘就此别过的恨意，失去机会以后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表明心意的痛悔……责任如同沉重的锁链，是我终其一生无法逃离的泥沼。

可是，我还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