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

“全体鲛人——启程！离开哀塔！”龙吟阵阵，仿若惊雷乍响，在哀塔里经久不息。

鲛人们一片哗然，几位长老顿时色变。

连白璎也惊呆了，怔怔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龙深深望着她，那一眼，饱含着期待和希冀，仿佛是无声的话语，在对她说“拜托了”。

白璎明白了。

“谢谢你，龙！”白璎再也忍不住，热泪盈满眼眶，对着那一道消失的金色闪电，她调转剑柄，剑尖指地，低头俯首，真正对海国的神做出了表示敬意的礼节。

龙，不愧是一个神。

龙神离去，鲛人也当追随——即使几位长老再不情愿，也无法扭转局面了，他们不得不跟在龙神身后离开。

虞一语不发，转身便走，清则立在原地，恨恨朝白璎啐了一口：“空桑人，不要以为龙帮了你，我们就会放过你！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我等必和空桑势不两立！”言罢，也拂袖离去。

走在最后的那位长老虽然什么也没说，只是从鼻腔冷冷“哼”了一声，但他的眼神，却比刚刚放狠话的清更加阴冷，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仿佛要将她寝皮食肉，直叫人心底发颤。

鲛人们陆陆续续撤离，白璎也终于支撑不住栽倒在地，双手颤抖着扶住地面，长发低垂，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恍惚中感觉到有人靠近，在她面前站定。

白璎抬头，涣散的眼神有些凝聚。她低声向炎汐道谢：“多谢左权使相帮。”

“我……唉……郡主不必道谢，我又做了些什么呢？”炎汐发出长长的叹息，“郡主，保重！”

炎汐扶着哭得几近昏厥的如意夫人离开了。远远地，依稀还能听到如意夫人的哭声传来：“少爷……少爷啊……”从见到苏摩开始，如意夫人就再没停下掉泪，也不知她的眼睛还能不能受住——她早已为死去的恋人哭干了泪水、为死去的将士哭出血来了！

如今，苏摩的死，对她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如姨、左权使，保重。白璎在心里祝福着他们。塔心室的门在古老的祝颂声中缓缓闭合，当沉重的大门严丝合缝封死时，白璎默默起身。

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走出这间塔心室了。

风里隐约传来虞苍老的声音：“守住哀塔，不准那该死的空桑的太子妃出来半步！”

“是！”

将士们整齐划一地回答，声音大到连白璎在塔顶也听得一清二楚。

哀塔里的动静渐渐小了，白璎知道将士们已经全部离开——除了奉命看守她的那些人。

里面会有拦她的那个孩子吗？

她不得而知。

龙做了让步，成全了他们两个，其实算是白璎小胜一筹，所以没必要再理会旁人了——总归她不占理，有这样的结果，她很满意，其实。

“都走了。只剩我们两个了。怎么样？都被我赶走了。从前没什么机会同你好好讲话，往后这里只有我一个陪你了，开心吗？”白璎目光如水般荡漾，却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眸中燃烧，她含着眼泪，笑容轻快，转身朝着苏摩大声喊。

“我来了——”